摩洛哥人冲泡好下午喝的红茶,随后开始在篝火上炖煮起那种味道古怪的谷物粥来,他的徒弟巴赛木在水潭里清洗好了餐具,正安静的蹲在一旁等待着开饭。
朱利安尝过一次这种食物之后,既对其完全失去了兴趣,在这一路上法国人坚持以硬面包与熏制的羊肉****果腹。
此时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向着他们迅速逼近。
盗匪团非常善于把握出击的时机,这群人是职业罪犯,知道在撒哈拉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任何一点细微的失误都可能让自己送命。
现在面对的只是三个旅者,其中还有老人和未成年的孩子,无论是质还是量,都不可能给他们造成多大的麻烦。但是这些人依然没有掉以轻心,依旧按照往日里的战术,在接近绿洲前把马队分成了两组,一组正面突袭,另一组从侧面包抄,目的是堵住对方的退路。
此时急促的马蹄声与卷起的漫天尘土终于引起了宿营者的注意,阿卜杜勒与朱利安站起身来,手搭凉棚向着远处望去。
“不好,是强盗。”阿卜杜勒经验丰富,一眼就认出这些不速之客的身份。
“快上马,不要去管行李了,这些人是邪恶的魔鬼,从不留一个活口。”阿卜杜勒撩起长袍开始向着拴在椰枣树下的坐骑跑去。
“巴赛木,拿上枪。”朱利安把靠在帐篷上的一支贝蒂埃扔给了摩洛哥少年,随后冲进帐篷背上了他的挎包。
“快上马,否则就来不及了。”此时阿卜杜勒已经骑上了他的马,牵着剩下的马匹跑到了帐篷边。
“这里面的东西比我生命还宝贵。”朱利安背着挎包,手里提着另一支贝蒂埃冲出了帐篷,接过阿卜杜勒递过的缰绳,飞身跳上了他的阿拉伯坐骑。
“他们的人手比我们多的多,一定会分出一部分人堵住我们的退路,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向南边冲,真主开恩的话,应该可以冲出一条生路。”
阿卜杜勒双腿一磕马腹,那匹带着漂亮灰色斑点的阿拉伯良驹强劲的后肢猛蹬地面,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样猛地蹿了出去。朱利安不敢怠慢,也立即催动他的坐骑丽塔,紧随着摩洛哥向导身后,向着南面无垠的沙漠方向飞驰而去。
“喔咯咯咯”盗匪们没想到这三只肥羊竟然有勇气逃跑,正巧在两支马队的空隙间突围而出,发现了这个情况的盗匪们,连忙扭转马头,嘴里一边发出带着恐吓意味的吆喝,一边快马加鞭在三个目标身后紧追不舍。
麦哈乃德眼神阴郁的盯着前方狂奔的目标,心里却在责备着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这几只肥羊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容易得手的目标,其中一定有见过世面的老手。
他实在应该等到团伙接近绿洲之后,再下令开始发起突击的,但现在再如何后悔都已经无济于事。
自己之前不详的预感果然没错,听信那个巴希尔的话发起这次劫掠行动,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眼前的这几个人毫不犹豫就扔掉了所有的行李,显然巴希尔所说的什么满满两驼架的财宝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为了眼前这几只老鼠,他们已经杀掉了一整队意大利士兵,一旦事情败露,意大利人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施加报复。
他们甚至根本就不用出动部队,只需要拿出一笔数量可观的赏金,相信整个北非大陆会有无数人愿意出手取走自己的小命。
麦哈乃德此时已经下定决心,在事后必须要消灭掉所有的活口才行,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事情暴露的可能性降到最底。
巴希尔这个人是绝对不能留的了,一定有人曾经看到过他和那些意大利人在一起,一旦意大利人发起调查,最可能暴露的就是这个无能的卧底,他可不相信这个满口谎言的懦夫在经受过严刑拷打之后,还能守口如瓶。
而前面的这几只老鼠,或许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人物,但是麦哈乃德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去探查根源了,盗匪头目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追逐,然后带着自己的手下尽快离开此地,他相信至少在一两年内自己是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麦哈乃德骑术精良,同时还是一名优秀的射手,此刻只见他身体微微前倾,两腿紧紧夹住了马腹,一手抓着缰绳,单手稳稳的端平了他的勒贝尔1885/93步枪。
这种步枪是勒贝尔1885诸多改进型号之一,截短的枪身总长度还不到一米,非常适合骑兵在马上使用,这个型号产量并不很高,因为射程与精准度与标准型号有差距,所以只配发给二线部队和北非殖民地部队使用。
麦哈乃德是从打死的殖民地警察身上得到的这支武器,在法国兵营成长起来的他非常偏爱法式武器,而且他活动的主要范围是在法国殖民地,比较容易搞到法国这些口径特殊的子弹。
听说撒哈拉另一头的阿拉伯盗匪们,喜欢配备德国的毛瑟马枪,原因其实和他也是一样的。那边的一堆酋长极其偏爱德国制造的武器,甚至还拥有他们个人专属的供货商,所以在当地非常容易获得相同口径的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