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骁慵懒地侧卧在梨花榻上,一道轻纱紫幔隔开了他与柳佑宰的距离。
他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指了指一旁的红木凳,道:“赐座。”
柳佑宰叩首谢恩,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木凳上恭谨的坐下,腰背挺得笔直,丝毫不敢放松。
欧阳骁慵懒的闭着眼睛,笑道:“今日朝堂上的事,果然按照计划中的在进行,这其中多半是柳大人的功劳,看来,本太子的确没有看错人。”
柳佑宰好歹也做过三十余年的大臣,自然懂得欧阳骁的意图:先前他提出取消祭天活动的想法,不过是虚张声势,其实他是想让众大臣开口请求他代替皇帝出席祭天礼,而他柳佑宰不过是提供几分助力而已。
只是有一件事他还是不太明白,所以柳佑宰微微颔首,恭声问道:“凭太子殿下尊贵的身份,大可以正大光明的主持祭天礼,微臣愚钝,不知殿下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让那帮愚昧的文官谏言?”
听到他的问话,欧阳骁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的睁开眼眸,盯着手上的夜明珠道:“有些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的,更重要的是,我能借此机会看清朝中的人,哪些是可加利用之人,而哪些则是必须除掉的杂草。”
“太子殿下知人善用,微臣钦佩不已。”
柳佑宰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犯糊涂,弄明白了欧阳骁的意思,否则他这刚刚拿到的帅印,只怕还没有捧热就又给扔掉了。
“此番叫你来,是另外有一事要问。”
欧阳骁偏过头,透过一道紫色纱幔看向柳佑宰,问道:“久闻柳将军早年就曾跟随先皇征战沙场,不知大人可曾到过西南浣月之境?”
柳佑宰闻言点点头,如实回禀:“微臣不才,曾随先帝三次南下浣月国,对那里虽说不上十分熟悉,但也略知一二。不知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实不相瞒,奉天太守宋青不久前呈上奏折,称浣月国在边境屡生事端,扰乱民心,本太子决计不能容忍对方如此嚣张,所以我希望柳将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一支精兵,以作备战之用。”
柳佑宰先前已经有所耳闻,此刻又见欧阳骁似乎已经做好了要打仗的准备,他当然不能怠慢,连忙起身拱手应道:“还请殿下放心,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那就好。”
欧阳骁点点头,他从梨花榻上缓缓站起身来,撩起紫纱走到柳佑宰的面前,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对柳大人有信心。”
柳佑宰只觉得他的眼神如同刀锋一般锐利,虽然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但他眼中的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刺骨的冷意。
他心中一紧,心想虽然欧阳骁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阴鸷迫人的眼神,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只听欧阳骁又开口说道:“对了,若我没记错的话,柳将军好像有三个女儿,对吧?”
柳佑宰回过神来,立即点点头,回道:“启禀殿下,微臣确有三女。”
欧阳骁负手绕着他来回踱步,眼神似笑非笑的不断打量着柳佑宰,道:“长女柳倾华已嫁作璟王妃,次女柳倾城也心属璟王,似乎柳将军一家与欧阳璟的缘分颇深吶。”
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戏谑,柳佑宰却心头凉了半截,不等欧阳骁话音落地,他就已单膝跪地,颤声道:“请殿下明鉴,如今微臣长女已经追随璟王而去,次女也下落不明,微臣绝对与欧阳璟无半分瓜葛!”
柳佑宰早就听说过璟王之死与欧阳骁脱不了关系的流言,他相信这些话并非空穴来风,所以听到欧阳骁提起这个久违的名字,他的第一反应是要撇清关系,表明立场。
见他如此激动,欧阳骁轻笑出声,他亲自弯腰扶起柳佑宰,笑道:“我没别的意思,柳大人莫要过分紧张。”
说着,他用意味深长的目光静静打量了一番柳佑宰,道:“柳大人不是有三个女儿吗?不知如今婚配与否?”
柳佑宰不是傻瓜,单从欧阳骁意味深长的目光中他就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所以他连忙跪地,道:“幺女柳倾桐今年刚满十六岁,已然到了出嫁的年龄,微臣不知小女是否有福气能入得殿下的贵眼,哪怕能做个小小的侍妾,也是小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欧阳骁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连连点头道:“柳大人果真一点就通,你暂且回府去吧,过了祭天礼,本太子就派人迎她入宫。”
“微臣谢殿下厚爱!微臣告退!”
柳佑宰恭敬的叩首辞别,这才微弓着身子从大殿里退了出来,当冷冽的风吹过他的脸颊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了如此多的冷汗。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回到了重新修葺好的府邸,顾不得喝上一口夫人端上来的茶,便径直去了后院,推开了小女儿柳倾桐的房门。
他将欧阳骁的意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柳倾桐,不出所料的,柳倾桐瞬间流下了泪水向他表达了对此事的抗拒。
那一瞬间,柳佑宰突然想起当初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