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也有些凶恶。
“你是谁?”难兜大声说道,同时不动声色的摇了摇马鞭,示意身边的卫士不必上前拦截。对方不过是一个人,没必要太紧张,免得让汉人笑话。
“大汉冠军侯座前勇士,荼牛儿。”荼牛儿勒住座骑,大声说道:“敢问足下,右贤王又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到?”
难兜不认识什么荼牛儿,但是他对荼牛儿只问右贤王,却不问他是谁感到非常不满。我虽然不像右贤王一样声名显赫,却毕竟是统领万骑的匈奴小王,难道都不值得你问候一声?
“右贤王就在我身后,很快就到。”难兜沉下脸。“你们只有这么一点人马,又何必问右贤王。”
荼牛儿看了难兜一眼,又抬起头,看了看难兜身后的战旗,笑了。“你如果手痒,我们也可以先陪你玩玩。等右贤王来了,再与他大战也不迟,反正我们的主力正在追杀猎骄靡,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
难兜更加生气。听你这意思,要仅凭这百余人与我作战?这也太小瞧人了,我这儿可是一万骑,就算实力再弱,一百倍的兵力也足以击杀你了吧?
难兜很想下令发起冲锋,先将这个口气太大的汉人小子拿下,再一举击杀梁啸。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荼牛儿刚才说的那句话让他很惊讶。
“你们在追杀猎骄靡,猎骄靡战败了?”
“是啊,就在你们来之前不久的事。听说你们匈奴人来了,还以为是右贤王,我们连饭都没时间吃就迎上来了。没想到”
荼牛儿咂了咂嘴,听起来有些遗憾。可是这话落在难兜的耳朵里,却平添了一种说不出的轻蔑。以为是右贤王,所以迎上来了,结果不是。你的意思是说,如果知道不是右贤王,你连这一百多人都没兴趣来?
难兜越想越恼火,恨不得立刻下令冲锋,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梁啸击败了猎骄靡,可信不可信?
他的主力正在追杀猎骄靡,是不是真的如此?
如果他在说谎,比如他的主力就埋伏在身后呢。他与猎骄靡对峙的峡口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要想退回去,容易得很,同样,他的主力要是埋伏在峡口里,等匈奴人追击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将匈奴人拦腰截断,威胁同样不可小视。
他可是刚刚走了百十里路赶到这里,而梁啸却是以逸待劳,如果交战,梁啸有体力上的优势。
难兜一时难以决断,他不相信荼牛儿的话,他需要更确切的消息,在此之前贸然发起攻击是不理智的。
“猎骄靡人在哪里?”
“在逃跑。”荼牛儿摇摇头。“乌孙人太弱了,两三万人,一打就跑,真没劲。你们匈奴人虽然也不怎么样,可是和乌孙人比,还是要强一点的。”
难兜差点气笑了。你这是夸我们,还是在损我们啊?不过反过来想想,荼牛儿说的话也是事实。匈奴人的确要比乌孙人强,可是在汉人面前,匈奴人却没有骄傲的资本,特别是在这位冠军侯面前。几次交手,匈奴人都没占到任何便宜。
如此说来,猎骄靡败给梁啸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相反是大概率的事。连匈奴人都不是梁啸的对手,猎骄靡又算什么东西。
难兜迅速评价着汉人、匈奴人、乌孙人的实力对比,越想越没信心。他叫过两个亲卫,耳语了几句,吩咐他们一个去通知右贤王,一个去安排斥候打探战场形势。与此同时,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荼牛儿闲扯。
荼牛儿也不着急,梁啸交给他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难兜越是心里没底,他的任务越容易完成。
远处,梁啸暗自松了一口气。感谢右贤王,派了这么一个还有点脑子的将领来。空城计这种事只有针对这种有一点脑子的将领才有效,如果是那种一点就炸的莽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上来再说,那他就只有掉头逃命了。
见匈奴人没有出击的迹像,梁啸表现得更加轻松。他跳下马,在草原上散起了步,一副等右贤王前来叙旧的架势,心里却在暗暗祈祷,天快黑吧,天快黑吧,天黑了,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就更好演了。
见梁啸下马,佣兵、游侠儿们也纷纷散开,自由活动,有人下了马,来回踱步,有人到河边洗马,甚至有人坐在草地上,扯开甲胄,捉起了虱子,不像是打仗,倒像是郊游。
远远地看到梁啸等人如此轻松,难兜更不敢大意。在他看来,除非梁啸脑子坏了,否则这绝对是一个陷阱,一个诱饵。别看他们现在这么轻松,等他冲过去,可能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情形了。
虽然难兜有足够的理性来压制自己发起攻击的冲动,但他还是不死心。反复权衡之后,他决定派出一千骑试试梁啸等人的底气,看看他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号角声响起,旌旗摇动,一千匈奴骑兵从右翼冲出,奔向梁啸等人。
荼牛儿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这些骑兵看起来人数不少,但从他们所处的位置来看,算不上什么精锐。对于梁啸等人来说,这一千骑形成不了什么真正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