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暗自冷笑,随即命人将消息通报给那些已经投降的牧人。
听说被当作人质的族人被杀,牧人们顿时放声大哭,咬牙切齿的大骂猎骄靡,有人干脆向看守他们的月氏人请求,要重新拿起武器,和乌孙人拼命。
阿奢那当然不会答应他们,只是好言安慰,让他们稍安勿躁,报仇的机会很快就有。
牧人们痛哭失声,呼天喊地。
在哭喊声中,又一千牧人被逼上了战场。他们拿着武器,踩着族人的鲜血,逼向乱石阵。虽然不愿意为猎骄靡卖命,可是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如果不能取胜,他们的族人就会死得更多。要想活下去,只有一条路,杀死对面巨石阵里的汉人、大宛人和月氏人。
号角声再一次响起,真正的战斗开始。牧人们红了血,奋勇向前,冲入巨石阵,大砍大杀。
梁啸命令全力反击,不用顾惜这些牧人的性命。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仁慈。
双方在乱石阵展开了无情的厮杀。牧人虽然拼命,但是他们武器粗陋,步法又不够熟练,不适合逼仄的地形,根本不是汉人和大宛人的对手,接连被砍倒在地。鲜血漫流,染红了巨石,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汉军大占上风。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他们让出最前线,让大宛人上前厮杀,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上前支援,控制局面。
在汉军战友保驾护航,大宛人渐渐放下了紧张,与敌人厮杀在一起。他们越战越勇,步法也越来越熟练,在乱石之阵进退自如,如鱼得水,最后几乎不要汉军出手,他们就杀得牧人伤亡惨重,溃不成军。
数十名汉军弩手站在射台上,密切注视着战场,不时的狙杀那些有威胁的敌人,为阵中的同伴提供远程打击支援。装备了千里眼的滑轮弩就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狙击枪,两百步以内几乎百发百中。
阿奢那也站在高处,目不转睛的观察着战场,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论步战能力,有谁能超过这些来自大汉的勇士?就算是其他汉军到此,也未必能比这些精挑细选,又经过梁啸严格训练的勇士。想学习步战,这就是最好的机会,阿奢那当然舍不得放过。他不仅自己看,还让部下一起观战。
月氏将领没有千里眼,离得远看不清楚,几个人一商量,干脆放下身段,亲自跑到乱石阵旁,冒着危险,站在高处观看。更有人厚着脸皮,想蹭上射台居高临下的观摩,却被汉军将士毫不留情的踹了下来,最后不得不由阿奢那出面,请梁啸下令准许他们登台。
梁啸扬扬眉。“大禄,我们可是在打赌呢。”
阿奢那慷慨地拍拍胸脯。“将军放心,如果我赢了,一定留两匹大宛马给你。”
梁啸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么有信心赢我?”
“那当然,有这么好的阵势,有这么充足的兵力,如果还守不住峡谷,我还有什么脸面与将军并肩作战?将军,你难道不希望我守住峡口,挡住猎骄靡吗?”
“我自己就能挡住,本来也没指望你。”梁啸想想,又点了点头。“也好,谁让我和大禄是并肩作战的盟友呢。你的实力强了,我也更有底气,多一重保障总是好的。”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阿奢那眉开眼笑。他挥挥手,月氏将领争先恐后的向射台奔去,抢一个最好的位置。
猎骄靡下令,将第二批人质推到阵前斩首。
不管那些牧人是投降了还是战死了,只要他们没能攻破梁啸的阵地,人质就必须死。
在哭喊声中,又有数百牧人被砍下了首级。剩下的牧人噤若寒蝉,两腿打颤,谁也不敢说话。他们被猎骄靡的狠厉镇住了,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号角声再起,他们明知前面是死路一条,却还是毫不迟疑的冲上前去。
战死在战场上固然可悲,总比死在猎骄靡的刀下能多活一会儿。
看着又一批牧人冲向乱石阵,猎骄靡看着远处的山岭和射台,一声叹息。
“如果有一只千里眼,那该多好啊。”
赤谷城,东方朔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王宫,梁铭拢着手跟在后面,四人狱卒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如临大敌。
阿瑞堪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东方朔,嘴角略有笑意,却又不甚分明。
东方朔瞅了她一眼,环顾四周,没有找到他专用的椅子,不禁轻叹一声:“阏氏等这一天很久了吗?”
阿瑞堪脸色一僵,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怒意。“原来你也知道。”
东方朔摇摇头。“我知道,但是我一直觉得,就算是座雪山,我也能把你融化了。没想到你这么恨我,竟是一点也不肯改变。”
阿瑞堪恨声道:“说得好听,你何尝肯为我想一想。我是匈奴公主,乌孙阏氏,却被你当成一个婢女,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肆意侮辱。现在大势已去,却想用这些话来骗我?”
“哈哈哈……”东方朔放声大笑,笑声洪亮,震聋发聩,殿中的乌孙人都皱起了眉头,甚至有人捂住了耳朵。阿瑞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