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早晨,萧正来到了乾坤峰上。
山峰之上风光独好,干净简单。凌乱的石头和粗壮的树林中矗立着几座石屋。山峰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影。萧正躬身行礼放声大喊道:“师尊,弟子萧正求见。”
朦朦胧胧之中一道声音响起:“你到后面的石屋中来。”声音飘渺忽西忽东,听不出说话人具体的位置。
萧正举目望去,后面石屋大约在三百米处。知道中间肯定布有阵法,全神贯注于脚下每步,一步迈出眼前景色骤然一变。
这是一处古战场,脚下尸横遍野,到处是残枪破刀。突然前方数百米处有一队骑军扑来,银盔黑马皆手持长矛,杀气腾腾栩栩如生。萧正尽管知道这是在阵中,师尊不可能真的伤害自己,但是画面太过真实,面前数十支长矛刺来,带起丝丝寒风,萧正不禁汗毛倒竖,一个跟头向后翻去,原指望能够从这里一下翻出阵去,双脚落地竟发现还是在阵中。
“嗖”一根长矛已经袭到了自己面门,萧正伸手猛抓,同时后背一股大力撞来,被矛身击中,他脚下踉跄不由自主地闯进包围之中。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这难道不是幻觉?
萧正不及多想,抢了对方一支长矛舞开,尽可能的抵挡住四周如暴雨一般的攻势,在四面同时的打击下,不一刻他就身中数矛,鲜血长流了。他大惑不解而又万分不甘,自己怎么这样快速就落败,他发疯一样狂舞长矛,可阵中骑军如同梦游知觉一般,悍不畏死,奋不顾身的一阵厮杀。此时萧正身上如洗,汗水血水混在一起,浑身湿透。不由得萧正露出了苦笑,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一声笛声响起,四周奋力厮杀的骑军忽然不见。萧正的伤势也瞬间消失,只是感觉疲惫的厉害,全身上下无处不疼。刚才的经历究竟是不是幻觉?萧正剧烈的喘息着,感觉自己像一匹跑了一天一夜的战马,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一般粗重。
仍旧在阵中。前面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两边是姹紫嫣红的不知名的小花,目光所及的最远处,那是一座石屋。孤零零的,仿佛千百年前几矗立在那里。
待呼吸稍微平缓下来,萧正坚定的迈出了一步。不论多远都要走下去,一步步的前进,不知道走了有多久,那石屋却仍在尽头,不远不近好像没有一点变化。
萧正的双腿有如铅注,简单的抬脚落脚都牵动了全身的每一条神经,疼痛酸楚,汗流浃背,路太远太长了。
他紧紧抿住嘴唇,不发一言的迈步,尽管走的已是十分缓慢,可他从不停止。口渴到要死,身上的衣裳干了湿,湿了干的反复,以至于在上面留下了厚厚的一层汗碱,可他无路可退!
逐日衰老的祖父,身残志坚的叔父,常年怀病的母亲,天真无邪的妹妹们。他们就像一根根皮鞭,自从自己不能修行,这条皮鞭就日夜不停的抽打着自己,这已是唯一的出路!尽管它困难曲折,劳累痛苦,却有着变态般的幸福。有时候吃苦也是一种解脱。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蓦然响起,萧正茫然四顾,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张轮椅。黑黝黝的椅身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散发出幽深恐怖的气息。扶手上放着两只苍白修长的手掌,纤细而有力的样子,再往上看是一个灰衣中年男子,冰冷的容颜上一双暗灰色的眸子盯着自己,似比别人用刀削掉了三分之一的薄嘴唇微微开启:“小师弟,我是你二师兄无恨。跟我去见师尊吧。”说罢不等萧正回话,调转了轮椅三两下就到了十几米外。
一下子从阵中走出,萧正猜发现自己压根没走几步路。石屋仍旧在三百米外的地方,此时屋内已经敞开,一个玄衣老者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自己,那正是师尊木真人。
跟随着轮椅的左转有绕,不一刻就来到了石屋。萧正赶上一步向师尊弯腰行礼,在师尊的微笑声中走进屋中。
大约三十多个平方,靠窗的位置上有一个巨大的石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右边的石床上摆满了日常的必需品。木真人来到石桌前坐下,轻声说道:“正儿先前在‘绝杀’和‘无垠’两个阵法之中的表现不错。英勇、决绝、坚韧、坚持。这很好,要知道阵之一道繁琐发杂,那就难免得枯燥乏味,没有大智慧和大毅力者难成。你的两位师兄志不在此,对于阵法都是兴趣缺缺。幸好有你,为师才准备把这阵之一道倾囊相授,我一身所学终不会断了传承。好,很好,哈哈。”
“你亲身体会了真是的精妙。一样的博大精深,一样杀人于无形,是非常有趣的,你只需沉下心思就会入迷。”说到这里木真人眉开眼笑。
木真人注视着萧正又道:“你邪龙困体,无法修行,这本是一劫,然而天理玄妙得失自如,你反倒更能静心入阵。博采众家之长是好,专精一道也差不许多。等你阵术大成以后,行走天下自保有余。”说到此处木真人自怀中拿出一本书来:“这里是《阵术概论》,都是些基础,你先拿去看,有不了解的地方问我,看罢此书方可在乾坤峰畅行无阻。你是否有学阵的天赋一试可知。”说完竟然转身离去,把萧正自己留在这里。
《阵术概论》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