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八大立方,每个立方都有专属的唯一一个大型冷库。绝大多数冷库里都保存着数以百吨计的马铃薯以及为数不多的大米和小麦。围绕这个冷藏系统养活的就业人口就达十万余人,其中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包括冷库的维护以及马铃薯保鲜的专门人才,当然还有更多的冷库操作的工人。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负责马铃薯的出库入库,挑拣发霉变质的马铃薯,填写统计数据,以及应付那些每天都会来冷库到访的立方的居民们。在这之前,我在陆星的前途似乎只有两个,一个是加入采矿大军,另一个就是到这个冷库里,做一个操作工人。
算不上无奈,毕竟我还有得选。我曾经听说过陆星战争以前发达的服务业,在那个年代,任何可以被称作需求的劳动都被开发成了专门的职业。人们不必受累,精神开放到容纳社会上的一切。当生存已经成为压力的时候,劳动就成为一种必要,而不是当作享受。现在陆星上大部分人口都是从事基础的生产工作,当作自己在这个苟延残喘的星球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生存方式。
我默默看着灰头发把我们捕到的那条鱼大卸八块,然后放到他自己研制的冰箱里。船上目前只有这么一个简易的冷冻设备,现在塞满了我们从那条海鲢鱼上分离出的可以吃的部分。
我不知道灰头发为什么要把那个硕大的看起来毫无价值的鱼头保存在最底下的位置。那条鱼几天之后就有变质的迹象,灰头发虽然担心冷藏会影响食材的口感,但处于目前食物短缺的窘境,灰头发也没再穷讲究。今天刚饱餐一顿,心情愉快的就想睡觉了。
我的《水星大百科全书》果然到现在为止就写了个序言,排除我们在别处度过的甜蜜的一个月,我并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我只能说,果然像这种专业的书籍只有专业的人士才能拿得下,不是我这样的半吊子可以驾驭的。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把我在水星上的经历用日记的形式保存下来,既不需要多少文采,又能最大程度体现作者的诚意。实在是不失为一种让自己在不经意间成名的良好方式。
解决完吃饭问题的灰头发又全身心的投入到他的实验室里去了。我很想在物理化学方面继续跟灰头发请教以便跟上科技的步伐,但一心不可二用,我还是先把灰头发高超的烹饪技巧掌握了一丢丢再说吧。
这段时间以来,我觉得在水星跟在陆星其实没什么两样的,我就觉得我吃的还不错。老实说,我很想把每一天都过的难忘,但是无聊已经成为一种常态。排除跟灰头发两个人在船上的,孤独寂寞,我发现即便是在陆星,我也几乎是这样的。
是我的欲望太久没有得到过满足吗,哪怕我知道即便是满足以后也是寂寞。
我们船的下方是一片广袤的海底平原,这里的水深在两千米左右,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地质原因还是因为海水的缘故,舷窗之外是一片灰白色,探测器显示这里大型的海底生物也很稀少。这之后经过一条海底断裂带,水深突然下降到四千米,我们就在三千米左右的深度继续前进。
在一次例行检查的时候,大概是我们捕获那条海鲢鱼的第六天上午,灰头发发现前面的不远处好像有些异样。我只是有时候晚上会睡不踏实,因为老感觉船外面有些响动。不过他没跟我解释具体有什么异样的,可能是专业的地理学知识。
“前面有一条海底山脉,比想象中的还要高一点。”灰头发难得露出笑容,“这算是我们因祸得福吗,安卓。如果真的是那座山,我们貌似可以返航了。”
我也能看出前面是条海底山脉,没必要一惊一乍的吧。
“船长,上次在‘斐查兹海渊’你也是这么说的。这次是什么金属盒子,正方形还是长方形?你提前跟我说,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把那只特殊金属做成的凳子搬过来请船长大人坐下。
“我说了,那个金属盒子可能就是放在这个凳子上的,只不过我们没找到而已。库贝亚卡那本书里也说了,我们所知的大部分传说很可能就是现实。”
别跟我提那本书。
“可惜,我并不知道水星上的任何传说。”
“传说本来就不是很多,况且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也很正常。可能的话,我会找个会讲故事的人,把我们知道的传说都告诉你的。现在的好消息是,这次我们遇到的这条海底山脉,要找的东西会很容易。我们不用潜入一万米深的海底,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只穿着T恤衫,船长要我潜,我也得潜啊。”
灰头发说,如果是那座山的话,我们就可以返航了。我虽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但是这还是挺激动人心的一件事。听灰头发的意思,我们遇到的这条海底山脉纯属偶然,事实上那座山并不在灰头发的计划之内,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具体位置。
灰头发的目标是许多个吗,只要找到其中可能的一个,就算达成目的了吗。我大概经历了三个月与世隔绝的水星之旅,不但是与世隔绝,我几乎没有任何社会关系需要维护和发展,当然如果灰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