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瑾不动声色,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子还是别扭地弓着,手指却静静地插入了兜里,这兜里有他刚刚捧得一把山林土,几片残腐的叶子。右侧的兜里,还有一个防风打火机,对付尸变,火比较好用。
端木瑾之前在山洞里就是疏忽了,没有多准备一点东西,他修习易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只不过如今还在初窥法门的阶段,还必须借助有形的”金木水火土“才能够把能力发挥出来。之前在山洞到处一片石块,端木瑾差点就吃了亏,所以这次他感觉出尸体有异,自然不会打无准备之战。
“咯咯——咯咯——“女人的尸体自尸堆里爬了起来,维持着趴在尸堆上的姿势,慢慢地扭转头颅,那头颅仿佛镶嵌在一截面条上一样。黑暗中,就见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头型缓慢地向后移动,仿佛攀援的蛇一样,顺着女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向端木瑾这个地方靠近,脖子沿着那女人的身体拉成了一条细长的阴影,变成胳膊粗细的蛇一样的东西,连接这脖腔和头颅,让那不停向前蠕动的头颅看上去更加诡异。
“帅哥——“女尸嘴里发出怪声怪气的一声喊,尾音拖得很长,好像一个揽客的站街女郎说出来的话,但偏偏这声音又阴冷无比,像钥匙用力划过玻璃面,让人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
“啪——“端木瑾镇定自若地打开了火机,跳跃的火光萦绕出一片光芒,将端木瑾身前这方空间映照了出来,那颗拖着面条一样脖子的人头被火光一闪,就停在了当场,那头颅已经蠕动到了大腿的位置,头发披散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双目翻白,正诡异地盯着端木瑾看个不停。
这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应该是死在山洞门口那一堆人里面的一个,虽然这女人的脖子已经拉成了拉面,还是可以看到脖子下缘青黑发紫的颜色,这是被人掐死在当场的吧?
只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尸变?
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端木瑾举着打火机未动,尸变的女人又开始挪动,她细瘦的胳膊撑着身体慢慢地向端木瑾转过来,那根细长的脖子在空中上下震荡了一会儿,长度随着女人身体的转圜而缩短。
“你是谁?“端木瑾端着打火机,冷冷地问。
“咯咯,我好寂寞,我好不甘心,帅哥,过来陪我吧……“女尸的声音像哭一样难听,说着鬼怪惯常用的台词,”陪“她?年纪轻轻做鬼的人有哪个是甘心的,就算是寿终正寝的人,也会对世间恋恋不舍,亲人朋友爱好繁华。
“你是谁?“端木瑾依旧不为所动,冷冷地对峙着女尸。
女尸如同蜥蜴一般趴伏在尸体堆上,抬着头,仿佛随时都会吐信卷走空中的昆虫。“嘶嘶,“女尸吐出一阵类似于蛇类的声音,再配上那细长的在空中浮动的脖子,好像一条人头蛇一样,她裂开嘴,露出森冷的白牙来:”我是谁,你从第一天管这件事的时候,不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吗……“女尸桀桀怪笑,故弄玄虚。
“第一天……“端木瑾对着手中的打火机轻轻吹了口气,打火机小簇火焰突然就膨胀起来,仿佛被浇上了一盆油,端木瑾手掌下放,那团火焰足有半米多高,几乎都要顶到车厢的顶部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好像一把锋利的火焰刀,将那个女尸惊了一下,女尸的脖子倏然后缩,变成了正常人长短的脖子。
女尸歪着身子,双手抓进身子底下的尸体堆里去,一双泛着森冷光芒的雪白眼珠不怀好意地盯着端木瑾,想要扑上来,似乎又有点惧怕端木瑾手中的火焰。
你是谁?”端木瑾依旧重复刚才的问题。
女尸双手恶狠狠地抓在身下的尸体上,好像野兽被激怒了一样,头发倏然竖了起来,露出一整张苍白的脸庞来,脸庞上的五官其实长得挺漂亮的,甚至还带着妆容,只不过此时被一团青白色的死气笼罩起来,翻白的眼珠上蓦然出现几道黑纹,好像那眼珠是石头的突然碎裂了一样,黑纹就跟裂纹是一种走向,整个眼睛没有瞳孔,却蕴含着一种森冷歹毒的目光。
“嗷——”女尸突然一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来,黑发飘起,恶形恶状。
端木瑾蓦然觉得脚腕一凉,一低头,一只透着青黑颜色的手抓到了他的脚腕上,尸堆里伸出来的手。与此同时,女尸身底下那一堆尸体不约而同地蠢蠢欲动起来,甚至那些碎裂的尸体,只有手指保持完好的尸块部分,手指头也在拼命地勾动……
一方狭小的空间,22具尸体,对端木瑾一个人……
…………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司机小王正唱到高潮处,身子还不自觉地扭了几下。作为一个跟着刑警们出现场拉尸体的司机,他也只是一个司机,每次一想到自己车后面是凶死或者死了很久、四肢不全的尸体,小王的后背就有些发凉,他习惯于盯着前面同事的灯,开车警笛,自己还要在车上放一些欢快喜庆的音乐,一旦自己进入音乐的状态,就会忘了尸体这回事。
他正唱的高兴,蓦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整个车身似乎有点震颤。
他没在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