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丹笑着应了一声,道:“贤侄,有时间到我那芜恒苑坐坐。咱娘俩好好说说话!”
秦重嘴角抽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怜丹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对秦穆青道:“我说的那件事?”
秦穆青笑道:“好说,好说。”
他咳嗽了一声,站起来对秦重道:“听说你抓了一个女学生,这女学生跟你王阿姨有些关系,看在她的面子上,审一审就放了吧!”
秦重呆了一呆,安小慧那可是红党要犯,可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他迟疑了一下,道:“秦市长,这……”
秦穆青不耐烦道:“就这么定了,你王阿姨还有事情,我先送她回去。”
话说到这,王怜丹站起身来,也该告辞了。
秦穆青亲自送她上了车,临走时递上了两张戏票。
王怜丹略一迟疑还是接下了,这件事情她欠了秦穆青一个人情,也不好抹他这个面子。
王怜丹走后,秦重不解地问:“叔叔,那安小慧可是红党在北平的头目,咱们剿红这么多年,好容易才捞到这条大鱼。顺着她这条线挖下去,一定能起获红党在北平的组织。”
秦穆青看了他一眼,道:“安小慧是红党,你有确凿的证据吗?”
秦重语气一塞,道:“是不是红党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剿红还要什么证据?”
秦穆青哼了一声,道:“你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成长。这安小慧可不是一般人,安氏家族背景很复杂。她的叔叔安汉江是财政部高级顾问,在南京也有很深的影响力?算上王怜丹今天已经来了三拨说情的了。”
秦重惊讶道:“想不到这女子这么大的来头,这我更不明白了。他家里既然有这么深厚的背景,又为何加入了红党呢?她就不怕连累了整个家族?”
秦穆青嘿嘿一笑,道:“连累家族?”
他缓缓站了起来,道:“在中国,有些大家门阀自秦汉时代就流传了下来。他们历经时代,经几千年的时间傲立不倒,自然有他们的生存之道。安小慧是红党不假,你说她连累了家族。嘿嘿,这话未免有些肤浅了。若是有朝一日红党真的成事了,你小子还敢说这话吗?”
秦重呆了一呆,若是红党真的成事了,这安小慧自然是安家的大红人,安家有她在肯定受不了多大牵连,一样享受荣华富贵。
但是他仍然不死心问:“若是失败了呢?安家不会被安小慧牵连吗?”
秦穆青叹了口气,他这个侄子是行伍出身,打仗不怕死,就是脑子太直了,根本不是当官的材料。当年他当上北平市长后,力排众议支持秦重当上了警察局长,在局长位置上经历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开窍多少。
他冷哼道:“安家是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安小慧不会活到那么一天的。”
这话说的如此明白,即便是秦重再愚钝,也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他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些高门大族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说白了这些家族就是两边下注,无论将来红白哪个党派上台,他们都是拥护者,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如何趋利避害,他们自然有一套手段。
秦重心中为之一寒,这名门望族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果然有些门道。
秦穆青道:“好了,安家打的什么算盘跟咱们没关系。咱们也不操这份心。今天早上佟大炮打电话逼我放人,北平商会的会长受了安家之托登门拜访。还有这王怜丹也来了。这些人都是为那安小慧来的。”
秦重不甘心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了她?”
秦穆青斯条慢理道:“放自然是要放的,不过也不能放的那么干脆。”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放的太干脆,也显得咱们爷俩面上无光不是。”
秦重不服气道:“叔叔,我觉得你有些太过小心了。眼下你是北平城防负责人,佟大炮虽然有枪有人,可咱也不怕,安家离得远也奈何不了咱。侄儿回去加班加点,一定挖出证据来。一旦坐实了安小慧红党的身份,这些说情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通红的嫌疑。”
秦穆青见他还是不开窍,脸上有些不悦。他放下酒杯,重重的一哼,道:“蠢材,你还不明白!就算你坐实了安小慧红党的身份那又如何?这北平还是三十九军的天下,佟大炮还是当他的副军长。老子虽说是北平城防负责人,可一三七的冯陆是佟大炮嫡系,我指挥得动吗?平白得罪了佟大炮和安家有什么好处?而且还惹的宋思飞不待见。”
秦重呆了一呆,他是军人,一向是服从命令。秦穆青让他剿红他就剿红,让他剿白就剿白,从来没有质疑过命令。
秦穆青摇头道:“剿红最得益的是蒋光头,不是三十九军。先前我之所以力主剿红就是为了讨好南京,以便将来能留一个退路。如今已经惹得安家不悦,若是他在南京那边说上几句,我们先前的努力就全废了。”
秦重恍然大悟,道:“叔叔,原来你一直打的这个算盘,难道你要离开北平转投蒋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