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哥哥,涂涂多么希望,你能够原谅涂涂,然后找到涂涂,把这么多美好的记忆,再还给涂涂呀。”宫涂涂感受着脑海里渐渐消退的画面,心如刀绞。
秀眉紧蹙,薄唇微启,她终是赶在记忆被全数转给禾火之前,含住了那早已在梦中亲吻自己无数次的唇。
最后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宫涂涂身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绿色微光。她的魂魄开始收缩,扭曲,最后终是化作一只碧眼青瞳,白毛玉耳的小狐狸,蜷缩在禾火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魂界之中一名老人缓缓落下,伸手将青瞳碧狐抱在怀中。
那小狐狸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人,眼中闪过迷惘。待感受到抚摸自己的那双粗糙的大手上的温暖气息后,再次沉沉睡去。
“我本以为小火被各方用来角力,已经够可怜的了,现在看来,他身边的人才更可怜。”雨东来轻抚小狐狸的毛发,叹息一声。
久未露面的老大爷似乎精神更好了些,身体也不再像从前那般苍老。
“这对涂涂来说,未必就是坏事。碧眼狐狸本就是至情所生,却又必须依靠元阳修炼,一旦真的动了真情,就一定是身死情灭之局。像那妲己,早已有通天之能,却依旧为情所灭。涂涂经历过这一切,日后必定能有大成就。她可是我至关重要的一步棋,我是不会让她生出意外的。”云西去的眼中却有莫名光华在闪动。
“哎……他们浑然不知身在棋局为棋子,尚能平本心做事,像我们这些个下棋之人,不仅要顾全整幅棋面,尽量保护每一枚棋子,还要承受满盘棋子的输赢得失,着实难受啊。”雨东来再次长叹一声。
“当年祖师爷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埋了宫家这么一枚厉害的棋子,才是真正的高手。如今,我们只需要按照祖师爷早就定好的棋路,按部就班的下子而已。”云西去的身躯虽然佝偻,但雨东来却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许久未见的强大自信。
他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师姐,敬佩不已。
其实,时至今日,隐世早已不同以往。在茅山派的倡导下,整个隐世形成了一股“以武力定排名”的风气,剑尖所指,无非就是积攒了无数人脉的送愿师一脉。
不仅如此,猎妖师死灰复燃,恐怕也与茅山派有很大联系。虽然已经将失去了肉体的云笑天囚禁在山门之中,那对明面上的师姐弟也在控制范围内,却还是让人心忧不已。
受限于送愿师的咒誓,宫禾火天赋再好,想法再多,也不可能成为战斗力超凡之人,而那对猎妖师师姐弟,却是进步神速。
尤其是那个最精于算计,擅长埋伏笔的云笑天,在被囚禁之下,还露出现在这一手手惊世骇俗的布局。
慕婉晴的美人计此时还看不出有何效果,但他竟然能提前预知禾火会失去送愿师的身份,而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又轻轻松松便帮他恢复了送愿师的身份,甚至将宫禾火身后的神秘宫家都计算在内了。
尤其是那枚水晶印章,竟与古书中对祖师爷铸造的那枚印章极为相似,这份布局,简直让人心生敬佩。
就连云西去利用宫涂涂,为宫禾火定做羁绊的谋划,也被宫春水那一番颠倒顺序,先入为主的记忆影像搞得适得其反。
此时禾火心中早已种下了宫涂涂是害人狐妖的印象,恐怕宫涂涂再怎么牺牲,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尤其是现在,那些在凡界隐藏了许多年的仙界遗族,竟然也插手进这盘偌大的棋局中来。恐怕颜文姜的送鞭还只是个开始。这些仙界之人的插手,更是为结局莫测的棋局,增添了许多变数。
云西去觉察到雨东来的失神,似乎也觉察到了他的担忧,却只是淡淡一笑。
“这次倒是多亏了颜文姜的那件宝贝,不然我还真不敢让禾火用噬魂焰淬炼灵魂。”云西去浑浊的目光中射出一道精光,扫过禾火的身体说道,浑然没有在意老大爷的话。
“我始终不明白,咱们送愿师与猎妖师之间的较量,他们仙界为什么要插进来。”雨东来皱着眉头说道。
“说到底,还是祖师爷当年太过威猛,吓坏了太多人的胆。这些年我又一直致力于门派传承复兴,他们自然会更担心一些。”云西去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哼,此次破境,渡过融元大关,我记起许多事。若不是祖师爷考虑的太多,留下了那束手束脚的咒誓,我们送愿师一脉何需如此窝囊!以小火的资质,又怎么会将那小小的宫春水放在眼中。”雨东来略有不满的说道。
“你错了。当年云笑天便是如你这般,无所畏惧,在被剥夺了送愿师身份后,仍旧执着的造出了那不敬生灵的猎妖师一脉,害得自己最终被心魔所控,迷失了本心。”云西去不无惋惜的说道。
“你看他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肉体被轻易舍弃,灵魂又被我囚禁,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仍不思悔改,还在处处布局。心魔之威,魔族之能,恐怖如斯啊。”云西去感慨道。
“他不是为了救慕婉晴才做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