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在手心,他伤在手背。
所以抓手机的动作总归是我慢了一拍,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韩千洛把那段视频粉碎性删除了!
“干什么呀!”我急道:“这是我们的底牌,能掐住他们脖子的。可你——”
“淬了毒的暗器在出手之前,离危险最近的一定是自己。”韩千洛把手机丢还给我,冷冷瞄了我一眼:“别把疯狗们逼得跳了墙。
姚夕,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阿蕊。”
我木然的看了看他,知道他是为我着想的那一刻,更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咬了咬唇,我盯着他的眼眸说:“可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
“用这种小儿科的招数,才是便宜了他们。”韩千洛从沙发下撑起身来,目光一冷一柔地扫在我脸上。
我开始有点分辨不清,他对我…究竟是怎样一种态度。
韩千洛把烘的半干的衬衫套上,伸手在我头发上揉了一下:“这几天,我不去公司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自己的事。”
我明白他是想要嘱咐我不要去招惹姚瑶和沈钦君,可是——我还真是想说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看着我犹豫不决的样子,韩千洛勾着唇角笑的又阴又魅:“不信我?”
“信,”我像个一年级的小学生一样认真地点头:“你吃他们,都不用吐骨头吧…”
“我不是什么垃圾都吃。有些下脚料,只配熬油点天灯。”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要推门走。
“你去陪阿蕊么?我也想去。”我站在原地恍然了一瞬,想要追过去。
“别去了,她还没醒。我只是去把风雨换下来。”韩千洛推住我的肩膀,就像点了穴一样叫我登时静止了。
“程风雨不肯离开阿蕊吧,就让他们单独呆着不好么?
…要不你,就在这休息一晚?”我有点担心他淋了雨再着凉,又没有完全烘干衣服——或者…好吧,我承认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我睡得太久,整夜都将毫无困意,我怕自己对着漫漫长夜不知所思所云,又要放纵脆弱的泪腺。
又或者是,我想自私又矫情地留住他……
韩千洛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让我不由自主地发了一脸的烧。
“我得过去,风雨这么熬着身体是扛不住的。”韩千洛叹了口气:“我昨天…下手重了点。等阿蕊醒了,总不能交给她一只半死不活的吧。”
“哦,”话既然到此处,我点头把他送出门去。
看着他招了辆出租车,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脚步踩的很坚实。
“唉!韩千洛——”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冲过去。
“恩?”他停下手,虚掩车门,回头看着我。
“你是不是……不会伤害我?”我眯着眼睛,觉得泪流多了,在夜幕的路灯下稍微有点不适应。
我想找一些自信,找一些安心。我想听到这个强大到不可逆转的男人再一次……亲口告诉我。
他不会伤害我。
可我忘了韩千洛是毒蛇,一条喜怒无常的狡猾毒蛇。
他笑了笑,唇角勾着阴森森的,说:“你觉得,男人喝醉的话可以相信么?”
什么玩意啊!
看着眼前的出租车绝尘而去,我在雨后的夜幕里发了好久的呆。
我突然感觉很庆幸的是,貌似自己与韩千洛走的是同一条路。
我一直相信,任何与这个男人为敌的行为都是不明智的。
所以姚瑶该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触了龙鳞吧——这时的我,其实完全可以试着躲在他的庇护里去看一场不再需要我流血的热闹——
可是,我生性就不是个愿意利用男人来生存的女人。
在与姚瑶的这场你死我活里,我总要选一副——属于我自己的长矛与盔甲。
第二天我跟代维打了个电话,说还想再休一天。
我没什么心情上班,何况男装部分公司的事已经尘埃落——这几天趁着肖正扬那个死变态的嚣张劲儿还没过,我实在不想去触霉头。
代维说,事情他都听汤缘讲了。多余的安慰也给不了,只说要我保重身体才最重要。
可我……
伸手抚了抚自己那已经渐渐开始变得厚实的小腹,我开始纠结和犹豫了起来。
心情乱的时候,我想找妈妈。
这是每个孩子童年的共性,我自然也不例外。何况,那天在程风雨的生日party上,唐小诗对我说的那番话总让我心头隐隐的有点不好的预感。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开车往云江福利院去。我妈的状况有时清楚有时糊涂,但在见到我的时候,眼神还是会本能地明亮一些。
我给她带了新的换洗衣物,帮她梳着与这个年纪不适宜的白发。
看着她的样子,我有点后悔当时差一点宰了姚瑶的幼稚想法。法律和道德的对冲,会让每一个冲动都有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