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轻了。
“夕夕,你是说雷海诺的那个账户?”听我提到这个,汤缘也立刻想到了:“当时是说有两千五百万的不明现金流对不对?”
这时从外面进来的张远似乎听到了我们两人的对话,他凑过来插了一句:“这件事的暗箱追踪是我与明天两个人做的。这笔钱的确在雷海诺的账户里停留了近一个月,但是之后被分批转移到了海外的几个匿名账户中。
当时老板也跟我们分析过,应该是雷海诺帮人做的洗钱勾当——”
“夕夕,”汤缘见我沉默,伸手轻轻触碰了我一下:“你是不是觉得,阿蕊这件事,是姚瑶故意用来贿赂雷海诺的?”
“我也不知道,”我叹了口气:“又或者,她还不知道你跟雷海诺离婚,想要这种下三滥的方式离间你和大家的关系?”
如果是汤缘的丈夫糟蹋了我们最好的朋友。说实在的,这里面剜肉也割不去的心结,的的确确会让我们这对难姐难妹生不如死的。
不管是哪一种猜测,我都能从这花式的手腕里看出姚瑶的行事风格。
但是,如果她与这笔莫名其妙的巨额现金有关,那事情可就一点也不简单了。
我挺直的腰身,望向病房玻璃里面的身影。韩千洛就坐在那小丫头的病床前,几乎跟那些冰冷的仪器设备们融于一体。
我想进去跟他说几句话,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周北棋没有拉开我就好了,不如让他一脚也踹掉我的肚子……
我茫然的看着手里这份已经快被揉烂的离婚协议书,凝固的血浆几乎要把它粘在我的手掌心。
轻轻往前迈了一步,我差点晃倒身子。还好周北棋再一次稳稳扶住了我,我苦笑:你这小男孩,到底是多想要喜当爹啊。
“姚夕,你已经累得不行了。我送你回去。”周北棋搂住我的肩,而我真的是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渐渐把重量靠在他的胸膛上,我才发现……好像只有这个干净的男孩身上才没有血腥味呢。
坐在周北棋的副驾驶上,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外面的阳光很灼热,可我的心里又冰又凉。
迷迷糊糊中,我意识到自己被他抱下车,送上楼,然后手里一扯一动的,好像是他试着想把被我攥紧的离婚协议书取下来。
已经被黏在伤口上的纸张,怎么动都是痛。
我皱了皱眉,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温热的滴落下来。有一颗在我脸颊,另一颗在我唇角。
我有点渴了,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抿了一下。咸咸涩涩的,像海水一样。
眯着眼睛,我看到周北棋在哭。
他漂亮的眼睛里噙着泪水,看我醒来,赶紧伸手擦了下转脸。
我笑了:“多大了,还哭鼻子呢。”
“我心疼你。”他说。
心里微微一扯,我差点笑出泪水:“我又没什么事,你去心疼下阿蕊和程风雨他们才是呢。
你看,我已经彻底摆脱了那个男人——”
我扬着黏在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用力往下一扯。新鲜的血珠一下子就溅上了周北棋的白色牛仔裤。
可我一点也不觉得疼。
“姚夕,我知道你是强忍着的。”周北棋用温热的毛巾按住我的手,好不容易屏住的眼泪这会儿一发不可收拾地掉。
“你还年轻,不懂。”我抬手擦了擦他的脸颊:“北棋,我这样的女人,不适合你。”
“你错了!姚夕!”周北棋突然就激动了起来。他一把按着我的肩膀,撞得我胸腔生疼:“我是还很年轻,但我不是不懂!
爷爷告诉我说,一个人从一开始变得强大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可是到了后来,他会被这份强大的光环冲昏了头脑,会享受随之而来的欲望……无限膨胀。
可是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爱恨情仇与不共戴天。要过日子的人,根本不需要有多强大。
无论是沈钦君还是韩千洛,他们都是那种会伤害你的男人,他们……都不可能好好对你的!”
“北棋,别说了。”我勾了下唇,觉得泪腺有点沉。
周北棋的手抚在我的肩颈上,温柔的体温带着泪水的黏腻,他说:“姚夕,你跟我在一起吧。
我爷爷以前买了一座岛,那儿有最朴实的民风,最安逸的环境。无限的灵感可供你采集到艺术的天赋里,悠闲的生活节奏可以让你安心地养大这个孩子。
姚夕,从我第一次穿上你做的时装,就能从你的一针一线里感受到你对生活最真实的期望和向往。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把视线偏过去,聚焦着窗外炽烈的骄阳。与这个城市车水马龙的烦躁和发酵出罪孽的阴影背道而驰的东西——
阳光沙滩,落日海贝,邻家的孩子和收网的渔民,背包的游客和写意的画家。
只要我下个决心,就能唾手可得……
鱼缸里的两只小龟噼里啪啦地往上爬着,我分不清是千千压了洛洛,还是洛洛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