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平帝苦笑,这自己还来得真不巧,居然遇上了读书人集会,这叫他这个皇帝怎么能待得下去?就算他能厚脸皮将这些读书人撵走独会美人,但难道不怕这些人悠悠之口?
读书人要是写诗讽刺起来,那名声可不好听。一想到此节,隆平帝顿时意兴阑珊,摇头道:“既然有此雅集,我怎能打扰?你便留在此处,我先走一步了,我来之事,不可与他人言说。”
他也毫不犹豫掉头就走,生怕还有人过来认出了他,叶行远笑笑,正要上楼。隆平帝忽然又回头问道:“你已见了锦织姑娘,可有诗作?我记得你诗名不错,不妨做两句来一听?”
叶行远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虽有句而无篇,只恐有污老先生之耳。”
隆平帝摇头道:“不妨,你先念来听听。”
他怕叶行远是在忽悠他,顺便也考校一下叶行远的本事。但论作诗,叶行远就算没有准备也能信手拈来,何况下楼之前,已有腹稿。
当下便漫不经心吟道:“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这一段纯谈音律,却能够如同画面一样将音乐说得清楚明白,隆平帝刚才未曾听到锦织之乐,却有感同身受,不由击节赞叹,“叶行远果然名不虚传,这寥寥几句,等于我听了锦织一曲,那又何必再听?”
他大笑道:“不虚此行,兴尽而返,今日这芙蓉阁,便让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就不凑热闹了!”
一方面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另一方面也确实是赞赏叶行远的诗句高妙,隆平帝一笑退去。
绣楼之上,**已经目瞪口呆,七皇子都忌惮的人物,同样也自称姓“黄”,这个年纪这个作派。**大抵也已经猜出了几分,本以为今日要惹出大事,没想到叶行远下去三言两语就请走了这位老爷子。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佩服得五体投地,怪不得芙蓉阁的摇钱树锦织姑娘还整日念叨这位叶公子,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见叶行远上来,**忙笑道:“叶公子之诗真是动人心魄,不妨在多坐一阵,请锦织为你这新诗谱曲如何?”
叶行远虽然半阙诗退了皇帝,但也不想多待,免得夜长梦多,便微笑拒绝道:“刚才便已说过,今夜兴致已尽,得闻锦织姑娘妙音,心愿已足。这便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七皇子刚才心情大起大落,这时候也没有心情留客,便顺应道:“既然如此,我们改日再聚,今日无端事故,改日我再好好相请叶贤弟你赔罪。”
叶行远不置可否,他心里是基本决定少与皇子来往,只是表面上不好太强硬罢了。
锦织在帘后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道:“我观公子刚才几句诗意,似是长篇古风歌行,这几句铺陈未尽,不知可有全稿?”
这位姑娘也算有才,叶行远点点头,“此诗确然是歌行体长诗,刚才心念一动而成,尚未完篇。”
锦织叹息道:“如此奇诗,寻常人得一句便可享一世诗名。叶公子随随便便就吟出来这许多,真乃天纵之才,不知公子可否将此诗完结之后,赠予小女子一观?”
现在是求取功名大道的关键时刻,诗词终究只是小道,叶行远也就是偶然在酒席上漏出来几句罢了,并没有用心去做。当下便含含糊糊答道:“若是有暇将此诗完成,自当奉与锦织姑娘面前,请姑娘谱曲吟唱,必有锦上添花之妙。”
锦织大喜,“那便说定了,过几日,我就命人去公子府上取诗。公子可万万不要让我失望。”
她语气之中颇多羞涩之意,竟然似是芳心萌动,唐师偃挤眉弄眼,羡慕叶行远的艳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