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奕压根儿没有察觉到姑娘家的那点小心思,他只道是少女好心肠,担心自己因为落水而染上风寒,才给自己送来鸡汤。听少女说要走,他也没注意到别的,笑着说道:“嗯,姑娘慢走,路上小心。”
“……嗯?”少女以为自己听错了,讶异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古奕宛若春风的温软笑容。
怎么……都不挽留一下吗?也不提送送自己,这跟书本上讲的那些故事不一样啊。就算不让自己进屋坐坐,也该送自己回家啊。
古奕见少女呆呆地注视自己,也不说话,不由愣了一下,道:“姑娘还有事?”
听闻他的问话,少女蓦地惊醒,低下头红着脸局促地说道:“没、没有了。”
“哦……”古奕笑笑,他忽然又觉得这样太过不礼貌,于是补充道:“谢谢你的汤。等我喝完后,会让玉成上门把罐子归还的。”
他说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跟人家又不熟,也不好当面打听一个姑娘家的住处,加上秦玉成和这位少女明显是关系不错的同伴,熟人好说话,所以才想当然地说让秦玉成去还东西。
但听在少女耳中,这番话就暗示了另外一层意思,也许是疏离,也许是无感,也许是拒绝,但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嗯,我知道了。”
说完,少女就带着无尽的失落和失望,默默地转身离开。
古奕不解地望着少女窈窕的背影,他觉察到了少女情绪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喜悦和期待变为低落和难过的整个过程,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得体么?
他站在那里皱眉思考良久,没有发现秦玉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转了过来。秦玉成看见古奕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不由地暗觉奇怪,上前道:“她人呢?”
“啊?哦,你说那位姑娘?她走了。”古奕回过神,说道。
秦玉成一愣,低头视线扫过古奕手里捧着的小瓦罐,眨眨眼睛,奇道:“走了?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是。怎么了?”古奕见秦玉成满脸古怪之意,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秦玉成无语半晌,然后无可奈何地郁闷问道:“你都没表示什么?”
“什么表示什么?”古奕一头雾水,他扫了一眼怀里的瓦罐,倏地一道灵光闪过脑海,顿时面现恍然之色,道:“原来如此,我的确做得不太对。”
听到古奕这句话,秦玉成终于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人好不容易开窍了,结果他还没高兴完,古奕下一句就把他松的这口气给生生憋了回去:“礼尚往来,我应该也送她一点东西的。”
古奕自以为想通了自己犯错的原因,不小心忽略掉了秦玉成僵掉的脸皮,还歉然地说道:“我可以向秦大娘借一点蛇肉给她送去吗?”
“……”
秦玉成满脑子回荡着一句话:这人没救了。
……
秦玉成到底还是没能把古奕拉出去散心。
等秦玉成出门后,古奕跟秦氏打了声招呼,说自己打算出去走走,便也离开了秦家。
村子里村民们正忙得热火朝天,早上巨鳞蚺尸体的异变虽然造成了一番巨大动荡,但这并不能影响大多数人对于妖兽之肉的渴望和热情,一张张桌子在村中的空地上摆开,巨鳞蚺的尸身被分解成了一块块的,村民们各司其职用各种方式烹饪蛇肉,一股浓郁的肉香在村子上空弥漫。
因为昨天的事情,很多村民们都认识了古奕,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看似瘦削的少年有着不俗的战力。古奕一路行来,不少村民热情地跟他攀谈,更不提有那好些青春年少待字闺中的豆蔻少女,躲在旁边偷偷拿目光打量他。
古奕见大家都在忙,自己却跟个闲人似的在这儿瞎晃悠,觉得有些不大好,正打算换一个方向,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人群,却看见了柔河村的村长。
柔河村的村长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姓王,年逾古稀,但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腰背挺直。秦玉成和古奕聊天时曾提起过,王村长年轻时是柔河村数一数二的顶级猎手,比之今日的秦怀恩也不遑多让,他曾经游历四方,据说曾去过宜清城这样的巨擘大城,因此见闻广博,是村子里的“百事书库”。王村长在中年过后回到柔河村,因其强大的战力和所建立起的声誉名望被村民们推举为一村之长。王村长年老之后虽然不再打猎,但却把村子治理得井井有条,柔河村能有今日安乐昌荣的景象,王村长功不可没。
此时此刻,人群之中,王村长正坐着个小板凳,手里托着个烟袋儿,老眼微眯,颇为享受地吞云吐雾。他身边围了一群半大小屁孩儿,叽叽喳喳缠着他讲故事。
“王爷爷,您上次说的那个道长跟大妖狐打架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到底谁赢了呀?”
“对啊对啊,王爷爷您就告诉我们吧。”
“王爷爷我还想听您讲一遍大老鹰和妖蛇打架的故事,您就再讲一遍嘛。”
“那只妖蛇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