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湖水一片银光闪闪,微风荡起的涟漪忽隐忽现,消失在远山的阴影里,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音乐声,就像病人的呻吟。
首长走得稍稍靠前一点,韵真紧随其后,两个人默默地沿着湖边的慢慢溜达,谁也没有说话,好像都在耐着性子等待着对方开口,又像是被眼前荷塘月色的美景陶醉了一般。
韵真觉得有种梦幻般的感觉,要不是头顶的杨柳不断痴缠着她的秀发,她还真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之中,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完全超出了她先前的想象,也许,连母亲祁红都没有过这种奢望呢。
但,这一切真实地发生了,首长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能够闻到他缓缓吐出的烟草味道,他好像在沉思,但也许是在想着自己,在等着自己主动说些话,说一些应景应情的话,说一些男女独处时不伤大雅的暧昧的话。
不过,这只是猜测,能够当上首长,他的城府肯定深不见底,就凭自己这点道行怎么能猜到他的心思呢?在古代,擅自猜度圣心可是大罪,也许,自己今天应该表现的被动一点,对男人来说,一个太主动的女人就像一杯白开水,虽然也能解渴,却索然无味。
这样想着,韵真就在心里重复着刘辉的嘱咐:少说话,尽量做一个听众。只有在明白了他的意图之后,自己才能对症下药。
韵真正自想入非非,首长护坦停下脚步,回头盯着韵真笑道:“这荷塘月色的名字是谁起的?”
柳树的阴影下面首长的脸看上去苍老了不少,只有那双眼睛格外明亮,韵真迎着月光说道:“恐怕是那个文人骚客的主意,反正郑书记肯定想不住这么文绉绉的名字,不过,我觉得倒也贴切……”
“哦,那你说说,哪些地方贴切……”首长说着有慢慢往前走。
韵真紧跟两步,和首长几乎走了个肩并肩,她相信微风肯定把自己身体的幽香不断地送入领导的鼻孔,秀发也会不经意地拂过他的脸,一切都显得不露痕迹。
“比如……这月色……这荷塘……”韵真因为没有思想准备,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何况,她不清楚首长是什么文化水平,生怕自己过于卖弄文采反而弄巧成拙。
首长没有回头,继续慢悠悠地踱着,一边说道:“太笼统……我把朱自清的那篇散文稍稍做了一点改动,你先听听,然后告诉我有什么感觉……”
韵真笑道:“洗耳恭听……”
首长默默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身来,站在湖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眯着眼睛凝望着黑魆魆的远山朗诵道: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而又平坦的鹅卵石小道,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不知道有没有人走,反正夜晚却很寂寞。
荷塘的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和韵真两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们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我不爱热闹,却爱僻静;不爱群居,却爱独处。像今晚上,两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不说,便觉是个自由的人。
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便是和美女独处的妙处,我们且受用这无边的荷塘月色好了。
“怎么样?和朱自清的原文相比没有太离谱吧……”首长吟哦完毕,转过头来盯着韵真问道。
韵真的脸已经红了,一颗心小鹿般噗噗乱跳,那感觉就像是怀春的少女遭遇了浪漫的表白,她怎么能听不出首长的弦外之音呢,很显然,他是在暗示,此时此刻,他要让自己忘记他的身份,而只是把他当一个男人。
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这句话不仅是在说他自己,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不用过于拘束,几万晚上,在这荷塘月色中没有首长,没有天尊地卑,有的的只是饮食男女。
“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学,连这篇散文都忘记了吧……”首长见韵真有点愣神,似笑非笑地说道。
韵真惊醒过来,晕着脸,伸手扯断了一条柳丝,冲男人娇媚地一笑,然后就自顾转身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吟哦道: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韵真朗诵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