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做孤魂野鬼?”王广静叹口气:“可现在没有办法,他摆明是离不开那个村子,我们若病急乱投医,说不定害了他。”
我慢慢冷静下来,王广静说的很对,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等,等机会到来,或是等王广静恢复记忆,说到他的记忆,我问道:“你现在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
“没有印象……”王广静摇头:“只觉得这里很亲切。”
“能找到你失忆的原因就好了,说不定可以治好。”
“失忆的原因?”王广静沉默片刻:“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是什么……”
“先别想了……”我赶紧打断他,因为之前他脑海每次有些片段就会痛不欲生:“其实这事就像你说的一样,急不来,等有办法再说吧。”
“好吧!”
我们回来闲了有两天就开始上活,现在是冬季,也是唢呐行业的旺季,红活很多,有时候上不过来,要分班,姑夫最多的时候一天接了四个活,而我们班最多只能分成三个,姑夫自己领一家,姑姑和老表领一家,我则和王广静领一家,剩一家给别人,姑夫从中间吃些回扣就行。
干这行生活很重复,只要有活就是抱着唢呐吹啊吹,但是可以每天见识不同的人,更多自由,更多欢声笑语。
日子似乎开始平静下来,转眼就要到年关了,姑夫已经把活接到了大年三十,我们原本也想歇歇,但那家事主就定了那天的日子,非要我们帮忙,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涨价。
忙碌起来也是好事,其实现在的年过不过没什么意思,但是姑姑现在已经茶饭不思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还时不时以泪洗面,究其原因当然是爷爷了,大半年没有消息,生死不知。
唢呐声铿锵想着,我打开车门坐进去,递给姑姑一张纸巾:“姑姑,别哭了,爷爷不会有事的。”
“怎么能没事,早就报警了,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亏了你和爷爷相依为命,居然一点都不担心他。”
我哪里是不担心,但是我不能到处说啊,再说我现在隐隐觉得爷爷不会有事,尤其怀疑他的身份,特别是想起那串骷髅手链的时候。
我劝了姑姑一会,这时老表拿着话筒在叫我的名字,他想吹首唢呐独奏,让我和王广静给他捧笙。
我支起话筒架子,然后拿了无限话筒夹在上面,老表湿湿哨子,我和王广静则站他两侧,只是形象太不搭配,干这行还是很注重外表的。
不过对我们来说没关系,王广静什么形象都可以,只要他是王广静。
老表的唢呐声响起,我和王广静的笙也响起,有个演员站在舞台下面给我们打板。
给唢呐伴奏我还是第一次,不过这东西于我来说已经没什么难度,只要会曲子,其他都不是事。
不过事实让我的处境很尴尬,老表吹的曲子节奏很快,刚开始还好,慢慢我就跟不上了,指法没那么快,还经常跳着字吹,王广静倒是闭目养神似得腮帮子一鼓一瘪,呼吸均匀有度,指法流畅,游刃有余。
每天上活赶活,晚上下活回家,日子充分实在,只是心事更多,越是临近年关,姑姑越慌乱,每天无精打采,就连老表也成天唉声叹气:“你说我姥爷怎么跟个孩子似得,这么大岁数出去玩什么啊,到现在都没消息,我真担心他。”
终于年三十了,明天就是初一,我们今年最后一个活,这时姑姑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突然变得激动,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埋怨的话一大堆,最后把电话塞给了我,谁知我刚把听筒放在耳边,那边爷爷的骂声就传来了:“小王八羔子,家呢,家怎么没了?”
是啊,家怎么没了,我竟把这事忘了,不过现在的我对这事根本不上心,反而是听到那无比熟悉的咒骂声激动的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
“姥爷,你去哪儿了?”老表接过电话大声问道,他们聊了十几分钟,老表挂断电话后兴奋的说:“姥爷说要来这里过年。”
为此他专门开车去接爷爷,可接来的并非一人,还有一名很时尚的老太太,和爷爷年纪相仿,见到我们二人都尴尬的笑了,老表勤快,介绍道:“这是我的新姥姥!”
他不介绍我们也看出来了,只是我没想到平常粗枝大叶的爷爷还有这一手,他消失那么久该不会就为了这老太太吧。
不管为什么,我们都表示欢迎,尤其是姑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对爷爷找老伴这事我也很欣慰,以后终于不用有事没事就盯着我了。
暴风雨终于开始了,爷爷寒暄完指着我的鼻子就吗,那就一个声色俱厉,就差把我吃了,姑姑一家人听完也是大吃一惊,家居然没了,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本想如实招来,又觉得太让他们担心了,只好咬紧牙关死不承认,爷爷几次威胁下我硬是不松口,再加上那位新‘奶奶’的极力劝说,我算是躲过一劫。
不过家里的房子没了毕竟不是小事,我们在姑姑家过完年,便回了自己家,爷爷直奔大队部书记那里,进门指着鼻子就问:“我的家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