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次那个送林武去的那个医馆,恰好就在这附近,陈国士便带着六儿,和六儿娘过来了。
“大夫,他娘俩怎么样?”
大夫奇怪的看了眼陈国士,怎么几天的功夫又看到他了,还带了不同的人来疗伤,“女的没什么事情,只是激动的一口气没上来昏过去了。”
他指着六儿又说,“至于他,倒也没什么大碍,只受了些皮外伤而已,我给他擦点铁打酒就好了。不过他后脑勺被人闷了一棍,有点轻微的颅骨损伤。”
一听颅骨有伤,陈国士惊呼道,“颅骨损伤?严重么?”
大夫像是在看一个怪人似得,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国士,一直看的他起鸡皮疙瘩,“颅骨损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偶尔有点头晕,恶心干呕。”
“那不就是脑震荡么。”陈国士听到病症脱口而出。
“脑震荡。”大夫若有所思,对这个从未听过的词很感兴趣,“不错,脑袋像是被震荡了一样。好名字啊,你起的?”
“不,不是,以前听西医说过。”陈国士摇摇头说。
“西医啊。”大夫神色有的黯然,近些年西医很受人们的喜爱,因为它治疗效果非常快,一个风寒一日便好。要不是西药的价格昂贵,恐怕中医早已没生存的余地了,如果日后西药价格降下去,那。
“陈大哥!”六儿睁开眼猛地挺起身子大喊道。
陈国士轻呼一声,“六儿。”
听到熟到不能再熟的声音,六儿身体微微颤抖,转过头,还是那个熟悉笑容,和蔼善意带着一丝关心。六儿再也忍不住泪水,一把抱住陈国士,低声抽泣叫了一声陈大哥。
“六儿,怎么还哭呢,都快十六岁的人了,当年在法国的时候我与你现在一般大小,我可从未哭过啊。”陈国士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笑着说。
一旁的大夫见状,转身悄悄离开了房间。
“这不是想陈大哥了么。”六儿一听,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花,故作思念道。
“好了,好了。你怎么和马桥三他们打起来的?”陈国士轻笑一声,自然看出他的要强。
六儿面露怒色,义愤填膺的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末梢还道,下次再看见马桥三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还说揍人呢!当初你要是好好学我教你的东西,也不至于被人打了闷棍。”陈国士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这不是一时大意么。”六儿尴尬道,忽然惊慌问,“陈大哥,你看见我娘了么?”
“你娘不是在你隔壁床位躺着的么。”还真是六儿的娘啊,陈国士心里暗想。
六儿见娘闭着眼一动不动,惊吓说,“我娘她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惊讶,一口气没提上来,昏过去了,大夫说休息一会儿就好。”
陈国士把大夫的话重复一遍后,想起六儿的事,问道,“对了,你不是说你家在天津么,怎么来北平了。”
“我和我娘来找我爹,可听人说我爹死了,我娘心灰意冷也不想在回天津,就在北平租了个屋子,用法国的工钱弄了个摊子卖羊肉泡馍,我则是去一家金店做工。”六儿失落道。
“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国士安稳了几句,换了个话题说,“你猜猜我回国后,第一个碰到的人是谁么。”
“大胆哥。”六儿脱口而出。
“呀,你咋知道的?”陈国士惊讶说。
六儿得意道,“那还用猜,也不看看我是谁。”
“行了,臭小子还骄傲上了。”
六儿摸着脑袋乐滋滋的,他很享受这种与陈大哥在一块聊天的感觉,轻松舒服。解释道,“你回国肯定是坐船回来,坐船除了上海就是福建广州,按照你以往的性格,肯定是先去上海找大胆哥,当初大胆哥不是说要在上海混出一片天地么。”
“嗯,猜的不错。”
话音刚落,就听六儿娘呻吟了几声,还未完全清醒,嘴里却是含糊念叨,“六儿,六儿。”
“娘,我在呢,我在呢。”六儿一把抓住娘的手掌。
“六儿你没事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回天津,不再北平待着了。”完全醒来了六儿娘瞅到身边的儿子,一把抱住他的脑袋,哭泣道。
“娘别这样,还有人呢。”六儿的脑袋被埋在娘的胸脯下面,虽然以往一直是这样,可这会陈国士在一旁,他不想让陈大哥觉得自己还是个未断奶的孩子。
六儿娘抬头一看,她方才昏的早,并未看见陈国士来救他们,不解问道,“这位是?”
“娘,他就是我和你说的,在法国一直照顾我的陈国士,陈大哥。刚才也是陈大哥救的我们。”六儿在一旁介绍说。
六儿娘仓促的爬起身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恩人啊,恩人……”
六儿娘是个农村妇女,没读过书,却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不说当初儿子在法国受了人家恩惠,就提刚刚人家救了咱娘俩,就应该磕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