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对面茶楼乙号雅间之内,安然与陆飞裳相对座下,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陆飞裳不由得好奇的问:“原来那间经常用的天字号怎么锁起来了?”
安然闻言尴尬的笑了一声,挠着后脑勺道:“那个,天子间昨天晚上被我给毁了,所以……”
“你呀,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安老爷一定又赔了不少钱给人家吧?”陆飞裳莞尔一笑,不无责备的说了一句。
安然搞怪的做苦大仇深状:“唉,没办法,做英雄嘛,费用就是高了一点儿!”
二人说笑了一阵,便有侍者举着承载着食物的托盘走了进来,不多时,桌上便排满了虞城的各类小吃,爆千脆,玲珑酥,一小点儿水饺,以及红烛脆笋,不仅味美,还很精致,安然拿起一双备用的玉箸,一手撩起袖边,温文尔雅的帮着陆家大小姐夹了一些小吃,整个过程儒雅气息十足,与他那身被茅草折腾了半旧不新的袍服极其不符。
“飞裳姑娘,味道如何?”安然面含柔情的望着陆飞裳,就宛如那些吃食都是自己做的一般。
陆飞裳的樱桃小口考究的品尝着小吃,不住的品头论足道:“这市井间的小吃飞裳还真是第一次吃,不过味道真的很不错呢!”
安然淡笑道:“喜欢吃就好,对了,陆姑娘,待会儿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啦,只不过今晚怕是回不去陆家大宅了,安公子得给人家安排住处哦!”陆飞裳甜美的笑着,青葱玉指撩起自然垂下的鬓发,将一小块脆笋优雅的送入口中,安然见状不由得在心中赞叹起来,不愧是狐族千金,不但貌美如仙,就连吃起东西来都越发的迷人。
不知怎的,安然的思绪竟然不由自主的转到了这段时间的经历上去,这段时间确实太奇怪了,表面上看自己接到了上清宫同僚吩咐的几件事,人物不重叠,地点没重复,就连时间都没有任何差头,但如果细细品味,就会发现,所有的事情的都是串连在一起的,从没有按时拘魂的阴差秦周,到那三只柳树下的女鬼,以及荆家那一干人等,还有自己的师叔,一切的一切,都和一件神秘的所在有关——那架迷失了是十年,又自己飞回来的孟娘号飞鸾。
“难道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巧合?”安然思忖着,却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对面安然做失神状,陆飞裳一双宛如碧波般的美眸疑惑的注视着他,小手也在他的眼前微微摇动了一下。
安然回过神儿来,陆飞裳捻起桌上小碟边上的抹口布轻轻拭了拭嘴角,好奇的问:“安公子,你怎么了?”
“哦,没事儿!”安然拾起筷子,又帮着陆大小姐夹了些美食,随即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呷了一口茶水。
……
夜晚,虞城乡下村落的一条胡同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手里提着一只酒葫芦,迈着微醺的醉步向着胡同口一处掌着明灯的角门赶去。
乡村的夜晚很诡秘,天空幽蓝,一望无际的天空满是星点密集的繁星,夜空之下的小村落仿佛被罩上了一层诡异的薄纱。
走在漆黑幽若的胡同里,前方除了弱弱的微火之外,基本上被漆黑的氛围掩盖,若是换成常人,估计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望而却步。
但这位老者却走的很悠闲,很坦然。近十年了,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归来,不把自己喝的大醉,仿佛就感受不到活着的乐趣,其实老者在这个小村落里没有什么朋友,之所以每天可以如此潇洒的酩酊大醉,是因为村落入口的李家酒馆每到晚上都会有很多剩菜剩饭,还有一些别人喝剩下的黄酒。
老者本没有钱,每个月只是靠着白日捡拾废品换来的钱,以及一些儿子送来的钱物度日,每天五钱,半坛残酒,两碟剩菜,久而久之,老者便与酒馆的老板形成了默契,一晃就是七八年,风雨无阻。
关于老者的身份,无人知晓,包括那家酒馆的主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复姓欧阳,从何而来,所为何事,以及背景遭遇,村落中人无一知晓。
为了方便记住他,人们为他取了一个类似于代号似的假名:“欧阳老叟”。
看着自家门前的长明灯越发的明亮,欧阳老先生不由得站住脚步,四下里看了看,毫不迟疑的转过身,向后退了三步,向着相斜的方向走了过去。
随着欧阳老叟的离去,那盏长明灯开始晦暗起来,不多时便化成了道道萤火,在萤火的微光照射下,欧阳老先生的家瞬时间变色,风吹尽出变成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而在原本悬挂长明灯的位置,大门不见了,井沿之上悠悠的矗立着一道浑身散发着腐臭味儿,面部溃烂也相当严重的身影,毋庸置疑,那就是一只比孤魂野鬼更加骇人的阴灵。
这样的诡异事件已经连续一周了,仿佛轮回一样,欧阳老叟几乎每天都要经历一下这个场面。
“人老了,总爱胡思乱想,连自己家和枯井都快分不清了!”欧阳老叟无奈的自嘲着,心中也不免有些略微的惊恐。
老者醉醺醺的走着,身边那位持着幽暗破灯笼的阴魂异类也如影随形。
这么多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