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中突然出现的人影是个看上去至多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相貌还算过得去,只是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显得有些惨白,一头西瓜皮相似的短发,身着一领亮红色夹袄,湛蓝色长裙自然垂下,裙摆下便是一双朱褐色小履。;;;;;;;;
总之给安然的第一感觉就是诡异,像雾像雨又像风,就是不像人。
安然实在有些疲惫,是以听到店主这么一问,苦笑着道:“我还是都来吧”
“好,这夜晚山上虎狼毒虫颇多,虽然这里已是数十米山腰,但向上走还需经过毒虫岭,入夜去者大多在那里有去无回,在这住下,也好”女子话说了一半儿,心中却有着下半段的分晓:“最起码命葬在这里还有顿饱饭,死后也能留个全尸”
这些话安然是不知道的,石屋主人翩翩然便要出去,来到门口时,忽地回身问道:“客人,石屋中只有些粗粮、咸菜和辣汤,可否”
安然点了点头,在这个腹中乱叫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可挑的了。
女主人应了一声,末了,说了这么一句:“等下饭菜便来,客人且先将就一下,晚些时候,我请客人吃板刀面”
店主走了,安然松了口气,折身坐在了小屋中的半土半石垒成的一道床上,阵阵凉意袭上心头,不由得让安然赶到一阵隐隐的煞气。
安然纳罕的弯下腰,朝着脚下位置上那口架火的坑洞望了一眼,这一看,不由得让安然陡然一惊,坑洞里一堆燃尽的木炭之间,隐隐显露着一块白骨,森森灰败,着实渗人。
安然的心弦猛的提了起来,就在这时,女子的声音宛如呜咽般在耳边响起:“客人,晚饭来了”
安然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故作镇定的说了一个字:“好”
“客人慢用”女子对安然的异动不以为然,讷讷的说完便再一次离开了,安然望着远去的女子,看了看那一托盘的饭菜,心中顿生一种不拖地的感觉,看看四下无人,安然赶忙取下头顶盘绕的一根软银针,在饭菜里搅了一番。
看着银针并无变色,安然这才安下心来,正在这时,门外也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放心吧,饭菜里没毒”
安然不禁唏嘘不已,这,这监视的也太明显了吧
吃过了晚饭,安然困倦之意上涌,一头栽倒在铺好被褥的石床之上,一天的疲惫让他顾不得对方的企图,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可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门外一阵若隐若现的响动吸引了他。
安然侧耳倾听一阵登时震惊了,门外那阵婆娑之音,不就是霍霍的磨刀声吗
安然汗毛倒竖的听着这让人心里发凉的声音,心中更是时刻保持着警惕,不多时,磨刀声音听了,那道门被缓缓打开,估计是店主人要来请自己吃板刀面了。
安然聚气凝神,做好了战斗准备,女子缓缓接近石床之上的客人,安然不敢轻举妄动,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打草惊蛇。
接下来,只听得女子将一堆乱物轻轻的放在了地上,片刻之后一拉火石,这举动越听越不想是要干掉自己,安然心中纳罕不已,佯作翻了个身,回头微眯着眼一看,只见石屋主人正将一堆木板和几块兽骨架进坑洞中。
安然的紧绷的心弦彻底松懈了,原来人家只是过来填些柴火,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安然昏昏沉沉的入睡了,世间本没有那么险恶之时,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就在安然渐入梦乡之际,店主人的面上开始现出一阵狰狞,身后掖着的屠刀也亮了出来,刀刃在灯光的掩映下闪闪发亮,店主人并没大喝,而是闷不作声的直接朝着安然的背心捅了过去。
就在这位一秒变恶煞的女主人得手在即之时,睡梦中的安然却忽的喊出了几个字:“埠阳贫道寻你寻的好苦额”
女主人闻言猛的停了手,神情复杂的凝视着石床之上这位客人,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人是师父的朋友”
就在他迟疑的当口,安然被一道刺眼的光刺醒,隐约间瞟到了床头站着一道手举屠刀的身影,不由得大惊失色,倏地坐起身来,大喝道:“你要干什么”
店主人见状赶忙扔下了手中的尖刀,吃吃的道:“没、没什么,请你吃面”
常言道:穷途身退,别有洞天。
荒石山上寒风呜咽,宛如是孤魂的哀嚎。在这里,安然感慨了太多,朝夕相伴的朋友、踏实安宁的生活,都仿佛在几天前划上了终结。
安然裹紧了衣襟,揣好了那位叫血姬的女主人赠送的路引,艰难地在乱石上攀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踏上了峭壁上的一块半米宽的崎岖小径。
脚下便是几十米的深渊,安然本就有些恐高,这会儿更是面色惨白、全身颤抖。但是他明白,现在没人可以帮得了他,想要到达千秋洞只能仰仗自己。
安宁、格格、龙韬等人的身影在他的宛如脑海里电影播放般闪过,安然不禁百感交集,如果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也就不会发生现在的时,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到那位埠阳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