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杀人太多了!”
空见的声音极为急促,显得极为紧张,见到马璘拍过来的大手又收了回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老僧的神色又变得愁苦起来,叹息道:“将军杀人,实在是太多了!西征大食之时,北征回纥之日,将军所部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将军要南征天竺,那天竺乃是佛国,空见是唐人,可毕竟是个和尚,不想让佛国子弟大肆流血,佛祖圣地遭受涂炭,所以才想杀了将军,今夜才会来到将军府。”
马璘看着这个和尚,冷冷点了点头。
这倒是个理由,和尚毕竟是和尚。
“说吧,你想怎么死?”
“嗯?”
“我说,你想怎么死!”马璘看着空见漠然道,“你刚才有机会却没有动手,所以某家破例给你一个选择死法的机会。当初饶了你,你却回来杀某家,死和尚,你难道以为某家会放过你么?”
头发花白的老僧怔了怔,许久之后苦笑了一声。
“我没杀你,你却要杀我!既是要杀我,怎么死都是一样。和尚这几年做的坏事太多,杀的人也太多,双手早已沾满鲜血,死后已经去不了西天极乐世界。既是如此,什么死法又有何分别?”
马璘皱眉道:“和尚也杀人么?”
“杀,而且还不少。”空见苦笑道,“虽说不上杀人如麻,可也差不多了。”
“那就说说吧!”马璘走向一边的亭子,缓缓坐了下来。“不说出来。料你死了也不会甘心。某家给你一个讲出来的机会。”
空见咧了咧嘴,亦是走入亭子之中,坐了下来。
“当初将军命和尚前往逻些,为我大唐做些事情,这些年来,空见其实亦是做了一些事情的。皈依我佛的羌族头人,便有不少,他们之间的相互争斗。许多亦是和尚挑起来的。说起来,这些都是罪过啊……”
想起这几年做的事情,和尚的老脸更加愁苦:“羌塘之上,本已有佛家和苯教的争斗,彼此之间不共戴天,为了劝说那些羌族头人皈依我佛,和尚亦是不得不杀了许多苯教的上师。这几年造成的杀孽,实在是太多了……”
“和尚是唐人,所以为了大唐,挑动羌人相互争斗。和尚是和尚。所以劝说羌人皈依我佛。一边杀人,一边渡人。这样的和尚,天下大概只有我这一个了。”
“呵呵!”
马璘眯眼看着空见,讥讽道:“这么说来,这几年来羌人部落相互争斗,功劳倒是你的了?”
空见低眉道:“和尚……毕竟是有些功劳的。”
马璘鄙夷一笑,这厮倒是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空见道:“将军或然不信,和尚做过的事情自己记得清楚,这几年来,和尚亲手除掉的羌人,便有百人之数。每一桩每一件,和尚都还记得,并非是想贪天之功。若是将军想听,和尚可以一一为将军道来。”
马璘瞥了一眼老僧,冷笑道:“你说的事情,某家并不相信。挑动羌人互斗,乃是既定之策略,你想要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可并不容易。你说的这些,某家会派人前去查证。——你说有人告诉你,某家再来羌塘之时,便是南征天竺之时,所以你才来刺杀某家,某家倒是很好奇是谁告诉你的,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猜度某家的心思,还能让你相信,你毕竟也非是寻常之人,能够让你相信,那人想来也是有本事的。”
空见低声道:“和尚到逻些后不久,便遇到了一位高人。这些话,乃是他告诉和尚的。若是别的说的话还罢了,那人说的话,和尚不得不信——今日见到将军,听将军言下之意,欲要南征兵发天竺倒是真的了,看来那人的话并没有错。”
马璘冷冷看着空见,没有回答。
空见想起那人,低眉叹息一声道:“那个人,当真是个人杰!说法之时可谓是舌灿莲花,在佛法上的造诣极为高深。和尚自诩通达佛理,在此人面前亦是甘拜下风。”
“也是个和尚?”马璘皱眉问道。
空见黯然点头:“那才是真正的高僧!——说服羌族头人皈依佛祖,乃是和尚和那人一同做的事情,实际上那些羌族头人大部分都是被他说服的。那人于武道之上亦是造诣极深,和尚这个年龄身手能略有进益,便是拜此人所赐。”
马璘看着空见,这老僧说起那个人来,显得极为敬重,显然那人已经是将他折服了。
怪不得他会听信那人的话,认为自己将会南征天竺,然后来到受降城来刺杀自己。
“你说的那个高人是何方神圣?某家倒是想见识一下了。”马璘的语气里杀意森然,指使空见来受降城杀自己,那便是仇敌了,既然在这羌塘之上,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的。
空见神色愈加黯然,摇了摇头道:“那人绝对是一代人杰,可是将军已经见不到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圆寂了?”
“被和尚给杀了。”
“……”马璘抽了抽嘴角。
空见低头道:“那是一位来自北天竺的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