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看到熟悉的骊山宫阙,猛然从马车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嚎啕痛哭。
此时的他浑身是伤,根本无法穿衣服,周身被厚厚的白布包裹着,白布上满是血迹,看上去极为凄惨。往日里威风凛凛的三镇节度使,今日居然是落到了这般田地。
“安将军,陛下还在等着见你,我们上去吧。”马璘跳下战马,温和笑道。
“陛下!陛下啊!杨国忠害我!若不是马相救我,我就看不到你了!”安禄山跪在骊山脚下,涕泪横流大叫道。
马璘安慰了好一阵子,安禄山这才止住了悲声,马璘想找几个安西健儿抬他上去,死胖子却死活不肯,定要自己上山面圣。
马璘跟着安胖子向山上爬去,安禄山重量超过三百斤,肚子都快垂到地下,身上箭伤刀伤到处都是,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却一直勉力支撑,口中不住的叫唤:“陛下!臣安禄山来见你了!”
马璘见安禄山箭疮崩裂却不管不顾,心道这厮果然不是寻常人物,能够得到天子赏识也并非偶然。
早有侍卫去华清宫禀报,不久之后便有一架步辇被抬下来。天子有旨,令安禄山乘步辇上山。
安禄山这才坐到步辇之上,一路依旧是不住的高喊,被几个中官抬入华清宫中。马璘跟着进去复命,这时大殿内满朝公卿已是济济一堂。
“陛下!陛下!”安禄山从步辇上滚了下来,膝行爬到天子跟前,无比凄惨的大叫道,“陛下!杨国忠想杀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李隆基看着一身是伤的安禄山,叹了口气道:“你被静塞军叛贼伏击之事,朕已知道了。颜真卿高文远罪大恶极,已经畏罪而死,静塞军叛贼虽是逃了,朕也不会放过他们,定将他们抓到一一正法。不过这件事情,和杨卿应该没什么关系,杨卿我素知之,他并没有这样的胆子。”
“陛下!杨国忠真要杀我啊!”安禄山连连叩首,裹着身子的白布内脓血不断渗出,惨呼道,“陛下看顾我这个胡儿,让马相和边令诚去接我,哪料到边令诚乃是杨国忠一党,竟然是唆使阿史那承庆那恶徒害我!幸而马相及时发现,这才救了我的性命!陛下,臣在边关为陛下血战,却这般被人痛恨,臣求陛下免了臣的官职爵位,让臣回去放牧马羊保全性命!”说完叩首连连,伏地号哭不已。
“有这等事?”
李隆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整个大殿之内立马变得极为安静。朝臣们相互看了看,脸色都是极为古怪。
谋杀大臣,这可是绝对犯了忌讳的。先是伏击马璘,如今又刺杀安禄山,平日里谨慎无比的杨国忠这是怎么了?
“马卿,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边令诚呢?他怎么没有回来!”李隆基怒不可遏地道。
“陛下,微臣不敢妄自揣度人心,只能说微臣所听到的,所看到的。”
马璘早有准备,恭敬地道,然后简单说了一下当晚发生的事情。安禄山想起当晚自己的遭遇,大哭不已。
那一夜事情足够离奇,大臣们听着马璘的述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那些和杨国忠关系亲近的大臣们脸色都是极为难看,谁也想不到竟然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可是大唐,不是蛮夷之地,哪里容得下臣子之间束甲相攻!
“反了!当真是要反了!杨钊!杨钊!朕还没死呢!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李隆基听完,猛然一拍龙椅,怒气冲冲地道。
天子一怒,没人敢答话,连安禄山也是连忙止住了悲声。
“公然谋刺朕之大臣,杨钊!杨钊!你当真以为这天下已经姓杨了不成!”李隆基高坐在上方,如同困兽一般怒吼,“你既这般想死,朕这便成全了你!”
“陛下三思!”公卿们吓了一跳,一个个跪在了地上。
马璘也是跟着跪下,眼底却是现出一丝冷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