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声断喝惊得一怔,银针悬停在空中,没有扎下去。
“王……王医生?你怎么来了?”司徒冰兰眉头一舒,显然对这个王医生还是比较信任的。
“这里是医院,你们要相信医生的诊断结果,不要随便的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乱来,我知道你们求医心切,但也要相信医生才对!”
先是一阵怒气冲冲的抱怨之后,沈懿才看清了说话的原来是一个胡子垂到胸口的老头子,横飞的唾沫星子打在他花白的胡子上,有几分滑稽的感觉。
王明海说完似乎还不解气,又伸手指了指沈懿,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子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毛还没有长齐,就敢拿这银针在这里乱晃?你们知不知道人体是有死穴的,万一要是扎不对地方,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的!”
他这话几乎等于在毫不客气的指着沈懿的鼻子骂,要是换个脾气暴躁的人,恐怕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了。
沈懿却一直等到王明海说完,才放下了手中的银针,不慌不忙的说道:“看你也一把年纪了,说话为什么还是信口开河,没有一点根据的话也乱说?”
王明海一愣,他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沈懿一眼,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问题?看你的年纪,撑死不过二十来岁,大学毕业了没?就出来治病救人,你了解过病人的病情没有?就贸然动手,你知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他的嘴像是个机关枪一样,突突个没完,如果要真是个大学生或者一般外面的江湖骗子,被他这么一说,搞不好真的会不知所措。
可沈懿不一样,两年在外的游历,他什么没见过?冷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病例,疾言厉色的说道:“你知道我没有看过病例?这是什么?你们好歹也是医生,一个病人在医院住了快一年了,你们竟然连到底是什么病都查不出来,甚至最近三个月,病人连一次像样的检查都没有!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你们已经放弃治疗了!现在只是在用插胃管的方式延续病人的生命,你们哪点尽到医生的天职了?”
王明海目瞪口呆,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有心反驳沈懿的话,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对方说的的确全都是事实,吴秀梅的病情的确是很久都没有进展了。
他明显感觉到,沈懿的话说完之后,司徒冰婉一家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于是他脖子一梗,强词夺理道:“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要是有能耐,你就治好她,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看你们尸位素餐,收着人家高昂的医疗费还不办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腰疼了。”沈懿眼皮子一翻,不屑的嘲讽道。
王明海脸一红,没有哪个医院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哪怕是华南医科大学附属的中心医院也一样。
沈懿懒得再和他废话,毕竟他是来治病救人的,又不是来吵架的。
打开了针盒,又将明晃晃的银针取到了手中,给了吴秀梅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手腕一晃,银针刺进了吴秀梅的左臂的穴位中,轻轻地捻动着银针。
吴秀梅眉头一紧,脸上闪过了一抹痛苦之意。
“伯母,你患病有多久了?”沈懿回过头,像是拉家常一样,随口问道。
吴秀梅一怔,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有一年多了吧。”
“还记得第一次发病是在什么时候么?”
“记得,那天中午我正在做饭,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吴秀梅陷入了回忆中,缓缓的讲述着第一次发病的经历。
司徒冰婉在一旁看得着急,她想不通沈懿不专心治病,干嘛无缘无故的问母亲这些闲事,她神色一急,准备开口制止。
司徒冰兰却在这时候伸手的按住了她的肩膀,司徒冰婉回头疑惑的看了姐姐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阻止自己。
司徒冰兰没有解释那么多,扬了扬下巴。
司徒冰婉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顿时看到了沈懿专注无比的神情,她略略一想,就明白了过来。
沈懿刚才说话只不过是为了分散着吴秀梅的注意力,减少她的痛苦而已。
沈懿心无旁骛,他的动作宛若行云流水,从针盒中源源不断的取出长针,不断的刺入吴秀婷的穴位中。
王明海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两眼一丝不苟的盯着沈懿的动作,他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只要看到一点小瑕疵,他就立刻叫停,然后狠狠的羞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番。
王明海从医三十余年,虽然在吴秀梅的病情上他束手无策,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医术差,相反在治疗疑难杂症上,他可是国内少有的权威专家之一。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看他的脸色越严肃,到最后甚至差点没有惊呼出声。
司徒冰婉和司徒冰兰两姐妹紧咬着嘴唇,同样一眼不眨的盯着沈懿,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母亲的病情可以好转。
小小的屋子里面,气氛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就连靠门那位在闷头大睡的老头子不知何时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