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我感到地面在微微颤动,就像大卡车从附近驶过一样。同时,那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逐渐减弱,变为沉闷的咕噜声。
我瞥了一眼通阴镜,里面映出的别墅和之前并无两样,依然是一片死静。不过我还是注意到了一些不同——栅栏内,别墅原本紧闭的门窗,此时都微微的开了条缝。
我正要提醒窦兵注意,鬼音再次忽然响起。这一次,尖锐的叫声夹杂着沉闷的咕噜声,迅速朝我们的方向靠近过来。
紧接着,只听一声巨响,别墅的房门破开,从里面钻出一只半个人高的巨型癞蛤蟆。
它并不像平时见到的癞蛤蟆一样蹦跳,而是像人一样直起身子,只用两条后腿交替着向别墅大门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咕噜噜地低吼。
窦兵扔下通阴镜,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向我强调一定要保护好薛妙。然后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符纸,不顾一切地朝着别墅大门口冲了过去。
赤瞳大叫一声主人,紧跟着他跑了。
我捡起通阴镜看了一眼,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镜中清清楚楚地反射出这样一幅场景——一大群鬼前呼后拥地围着巨型癞蛤蟆朝别墅门外冲去。
窦兵和癞蛤蟆几乎同时冲到别墅门口。
窦兵眼明手快,先一步伸手抓紧大门的铁栏杆,试图阻止癞蛤蟆冲破大门。
没想到癞蛤蟆在门口停了一下,后腿一蹬竟腾空跳起三米高,直接飞过了铁门。
窦兵大叫一声,放开铁门纵身一跃,不顾一切地抓住癞蛤蟆黏糊糊的后腿,硬生生地把它从天上扯了下来。
癞蛤蟆鼓着腮帮大叫了一声,被窦兵扯翻落下。由于向前的巨大惯性,窦兵被它带着在空中失去平衡,他们一起跌落,压在一起。
窦兵的脸被癞蛤蟆那双皱巴巴黏糊糊的大腿压住,我看得胃都收紧了。先别说这只癞蛤蟆有没有毒,光是想想这种触感,我已经难以忍受,鸡皮疙瘩遍身了。
窦兵挣扎着从癞蛤蟆腿底下爬出来,摸了下脸,我看到黏液在他的脸和手掌之间拉出长丝,差点呕吐,真佩服他能够忍受如此的恶心。
无悔在我耳边说,这只癞蛤蟆是利用聚鬼之气豢养的阴蟾,浑身都有剧毒。窦兵触其皮肤,已经中毒。好在此毒在乌桐并不难解。然而若不慎被它口中毒液喷到,则会须臾殒命。
我大声提醒窦兵阴蟾的厉害之处,他却没好气地责怪我没有安心保护薛妙。
阴蟾朝窦兵喷出一口暗绿色的黏液,被他躲过了。这时我从通阴镜里看到,众鬼已经从阴蟾身边散开,纷纷朝着我和薛妙的方向来了。
我抽出符咒,无悔在薛妙头顶布下一只光球,像一顶头盔一样罩住了薛妙的脑袋,然后飞快地冲向群鬼。
这些随阴蟾出征的小鬼并不厉害,我和无悔并没有用太多力气,它们便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不过令我惊奇的是,这些小鬼虽然无法伤到我分毫,自身却也顽强得可以。不管我用符咒还是舌尖血,甚至是沾了舌尖血的符纸,都无法让它们彻底被驱杀。
每一次被打退后,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恢复原样,再一次怪叫着朝薛妙冲过去。
另一边,窦兵和阴蟾也激战正酣。阴蟾的行动并不灵活,很难攻击到窦兵。而窦兵慑于它的剧毒,也迟迟无法对它实行近身格杀。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薛妙依然紧闭双目,悬停在空中对韩秋雨施以回魂之法。而我和窦兵渐渐都落入了下风。
面对打不死驱不灭的一大群小强鬼,我的体力渐渐不支,动作也变得迟缓了些。窦兵的处境更加不妙,虽然没有被阴蟾的口水喷到,但之前接触过它体表黏液的皮肤,此时也开始出现了中毒反应。
窦兵的脸和手变得乌青,一边和阴蟾周旋,一边不停地用双手在脸颊上摩擦。
无悔说附着在阴蟾体表的黏液是一种慢性毒,接触后皮肤先会变成乌青色,奇痒难耐。一个时辰之后皮肤会变红,伴随有剧烈的灼痛。如果不加救治,再过两个时辰,皮肤会变为紫黑色,有麻木感。继续放任不管的话,再过三个时辰后,紫黑色将会蔓延至全身皮肤,接着便是全身溃烂而死。
我看着窦兵一脸痛苦,而自己又爱莫能助,只好祈求薛妙能够快点完成施法,解放我们。
可是薛妙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我只好大声呼喊为窦兵鼓劲。
原本动作就慢了许多,我的注意力刚一转到窦兵身上,就有一只小鬼绕到我的身后冲向薛妙。好在无悔眼疾手快,冲过去在半路把他截了下来。
窦兵抹着脸,一脸愤怒地警告我如果再不能保护好薛妙,他这辈子都不认我这个朋友了。我心想好你个窦兵,重色轻友的本性暴露的也太淋漓尽致了。
接下来的一幕惊出了我一身冷汗。窦兵这边光顾着斥责我,却忘了身边还有一只极度危险的癞蛤蟆。就在他朝我大吼大叫时,阴蟾一口绿液喷向窦兵。
这一下窦兵根本无法躲开,四周也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