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皇宫,顾盼之下,四周金块珠砾、雕梁画栋的奢华之景尽入眼中。可见,即使前方战乱,也挡不住这里的歌舞升平。
如此一来,叶文对庆功宴的兴致立即消散了大半,他忘不了开阳城外那伏尸饿殍的惨象,忘不了前方将士是如何拼死搏杀,同样忘不了,那些官员是怎么用国库紧张来拖欠军饷。
混乱的思绪下,叶文跟随着大众,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座偌大的宫殿内。此刻,宫殿两旁,已经摆满了珍馐美酒,看来,这里就是摆放庆功宴的地方了。
按照规制,大殿两旁的席位,一边为在京述职的文官,而一侧才是凯旋而归的武将,并且按照官职的高低,所有人依次向后排位。而最中央的位置,自然是留给九五之尊的华天宇。
随着华天宇登位,萧远山最先落座于左边的首位,宇文拓也丝毫不让的落座于右边的首位。两人随即对视而立,一个庆功宴,都能演化成两大阵营交锋的景象,可见,萧远山和宇文拓的对峙已成水货之势。
两位举足轻重的首席落座,其他的人也才依次入席,只是入到最后,叶文和林楚峰才发现,他们竟然已经排到了最靠近角落的后位。
事实上,萧远山这次回京所带的武将并不多,这里的位置也应该足够用,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这其中还混入了大量的其他人员。尽管他们也身穿一身武将官服,可叶文在战场上却从没有见过他们。
他们都是担任粮饷补给、后勤,诸如转运使和节度使之类的官职,按律,他们确实也属于武官。而且因为隶属于京官,他们的官职还要比叶文等人高上几等,这也是为什么叶文要坐到最后面的原因。
对此,叶文也只能自嘲一下,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实,真正有资格享受这场庆功宴的人,都已经死了,连叶文也不例外。
等落了坐,叶文和林楚峰才清楚,更让他们气愤的事情原来还在后面。一张并不大的方桌上,七零八落的摆放着几个银盘,盘内盛放着并未太经过处理的大块熟食。
这些熟食,论分量是够了,可比起前面那些“大人”桌上的精致菜肴,这样的待遇,分明就是把他们当做乡野匹夫。
这样的庆功宴,叶文和林楚峰还没吃,便气的半饱。如果仅是座位也就罢了,连菜色也是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把他们当做叫花子一般打发,一向骄傲的林楚峰更是要直接发作。
见林楚峰如此,叶文抢先一把制止了林楚峰,尽管他也不满,但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如果这么一闹,或许林楚峰不畏惧这些,但势必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经叶文这么一下,林楚峰也快速的冷静下来,他并不是那种一时很冲动而不计后果的人,这个时候,也确实不宜将事情闹大。抑制住气愤,叶文和林楚峰随即也老实的坐到座位上,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接下来,庆功宴也正式开始,所为开场白,无非是一群阿谀奉承、别有用心的人在溜须拍马,把所有的功劳推究于皇帝的统领有方,听得叶文顿时便有些厌烦。
至于宴饮,看着面前银盘内几块拳头大小的牛肉,叶文同样没人任何兴致,但走还不能走,所以他和林楚峰也只能在这里耗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个从后宫而来的小宫女突然急匆匆的来到华天宇面前,并且上前轻声的说了几句。
语毕,华天宇那微醉的面庞上荡起了一丝笑意,连他的眼眸也闪动着一份淫光。这些大臣奉承的话,他早就已经听腻了,至于面前的菜肴,更是已经千遍不知其味,呆在这里哪比得上后宫心肝的温暖惬意。
同时,华天宇也用一份异常满意的目光看向了首位的宇文拓,他献上来的这个侄女当真不错,二八芳华、温柔入骨、千娇百媚,个中滋味当真不足为外人道也。这样想着,华天宇恨不得马上离开,可为了维护他皇帝的威仪,他还必须找一个好借口。
就在华天宇如坐针毡的时候,宇文拓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进言道:“陛下日理万机,还是早日回宫,以龙体为重。”
这样的一番话,可谓正中华天宇的下怀,随后,他看向宇文拓的目光也愈发满意,这个老臣当真是明白他的心意。
随后,华天宇自然也是借坡下驴,宽慰了底下臣子几句尽兴尽欢,他便迫不及待的退出了庆功宴。
见到这样一幕,叶文当真对宇文拓佩服的五体投地,刚才那么多人费尽心机的奉承拍马,却被宇文拓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遮掩的黯淡失色,这拍马当真也是个技术活。
叶文不禁感叹道,论拍马功夫哪家强,北越朝堂找丞相,难怪这宇文拓能成为当朝宰辅,这份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能力当真无人能及。
华天宇一离开,众人的巴结和奉承也立马换了对象,有对宇文拓的,也有对萧远山的,当然,也有明哲保身的中立一派。
对于巴结自己的人,宇文拓一律笑脸相迎、来者不拒,俨然一副老油条的作风。而萧远山却一直阴着脸,刚才的那一幕同样也落入了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