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沉香竟然都知道。
他明明知道二郎神之前的“追杀”都是对他的磨练,哪怕不领情,他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说出“卑鄙小人”这四个字的?
孙小沫眼中盛满了冰冷的怒火:“敖春,如果你还把沉香当朋友,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敖春愣了,他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沉香的做法虽然让他失望之极,可他们毕竟是朋友,没亲自找沉香讨个说法之前,他始终无法介怀,孙小沫现在就要他做决定,敖春真的很为难。
孙小沫大概意识到自己过于咄咄逼人了,她看了眼满眼担忧和忐忑的大桃子,暗地里叹了口气:“我现在不让你做决定,但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沉香的任何好话,等你见了沉香问个清楚,那时候再做决定吧,你记住,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违背你自己的心意就行了,大桃子要的不是你的委曲求全。”
敖春有些丧气,前辈还从来没有对他这么严厉过,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前辈放心吧,我会诚实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敖春是去找二郎神的时候遇到的哪吒,哪吒得知孙小沫需要帮助,二话不说跟着敖春去了将乐县,那时候孙小沫刚走,之后哪吒又把敖春、桃子们、天天、李寄等人领到了孙悟空的峨眉山,二郎神就安置在那里。
孙小沫终于见到了猴哥,却因为二郎神的事情少了几分该有的喜悦和轻松,因为二郎神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孙悟空是斗战胜佛,连他都说只能帮二郎神吊着命,天下的神仙没有一个能救得了他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神魂衰竭而死。
孙小沫沉吟半晌,做了一个决定。
“哪吒,我打算带二郎神到那边,师父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小司小五一左一右扶着二郎神,哮天犬紧紧地靠着他们,哪吒站在另外一边,灯芯归位,被灵力催动的宝莲灯散发着柔和、纯正的光芒,孙小沫拿着这盏宝莲灯,令光芒照在二郎神、哮天犬、哪吒以及小司小五身上。
孙悟空、猪八戒,还有敖春、李寄、大桃子、天天站在一定的距离之外屏气凝神的看着,等着重伤垂危的二郎神被转移到那神秘的海岛仙境,然后被带到另外一个能救他的世界,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们必须相信孙小沫。
哪吒、桃小司和桃小五消失了,二郎神和哮天犬却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
谁都不希望这种时候有意外发生,但它偏偏就发生了,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看向操控着宝莲灯的孙小沫。
孙小沫脸上露出一丝怒色,又是那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在阻止她,和她试图拿起开天神斧时感受到的力量一模一样,此间的天道,或者随便什么东西不允许她带走二郎神和哮天犬。
她就不信了!
孙小沫把体内的灵力催动到最大,宝莲灯所散发的平和舒适的气息忽然变得沉重压抑起来,空气似乎有一股弥漫着杀机的张力,众人都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拔河一样不住拉扯的两股力量。
孙悟空毛发倒竖,脊梁上窜起一股凉意,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示警,就算他当年大闹天宫被拉上斩仙台、以及与如来比试输掉被他反掌压住的前一刻,都没有感受过这样强烈的示警。
一声爆响,孙小沫手中的宝莲灯竟然碎了,灯芯掉在她的掌心,屋外平地一声炸雷,振聋发聩,门窗、地板还有房间里的家具以及杯盏全都发出了战栗的声响。
“是劫雷!”敖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惧,妖族渡劫都要历经雷劫,雷劫何其可怕,多少修炼有成的妖族都在最后的雷劫中灰飞烟灭,魂魄不存,他们这里没有任何人渡劫,劫雷却忽然降临,女娲娘娘的法宝竟然也碎了,“这是天道示警!”
“天道!”孙小沫握紧掌心里的莲子,望着院中被天雷劈出的一个焦黑大坑,聚焦着愤怒和不平的眼眸黑亮灼人,一身气势惊人,宛若出鞘利剑、上弦之弓,一触即发,锐不可当,“刘沉香让开天神斧染上杀戮血腥的时候它为什么不出现?刘沉香砸破十八层地狱放出十万恶鬼的时候它在哪里?”
她大声质问:“天下不平之事何其多,群魔乱舞,妖孽临世,你不声不响不闻不问也罢了,为何阻我救人!你既然视天下苍生为刍狗,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为什么不坚持下去,为什么不继续做你高高在上的天道!玉帝昏聩,沉香愚蠢,我们何错之有?你不惩玉帝,不罚沉香,降下天雷威胁我们!”
她声色俱厉,满身煞气越来越重,一字一句落地有声,听在众人耳中犹如大钟怒鸣,仿佛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一声声震人心魂,如敖春这样道行不够的,如猪八戒这样道心不够稳的,轻易的被她感染,产生共鸣,激发了内心的不平、不甘以及对天道不公的愤怒。
孙悟空内心久违的升起了一股云干冲天的豪气,他本来就野性难驯,狂傲不羁,海阔天空任他自在,可恨束缚加身,一场取经之行,取了他头上的紧箍咒,却在他心中安上了另外一个紧箍咒,斗战胜佛,哪里有齐天大圣来的逍遥自在?
中规中矩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