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地黄呦,鸿蒙乃开哦,群羊无首啊,何人来牧呵?江山如画哈,美人多娇那!我在这山坡上呀,只想骂那个生了老子的混账嘿!”古怪的歌声从山坡上传出,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懒散地躺在草地上,身边四散着二十几头正在闲适地吃着青草的羊。
这个少年头发凌乱,一张脸说平凡不平凡,说普通不普通,五官粗略一看没有丝毫出奇之处,但如果再细看,却会发现少年的双眉浓黑粗亮,倒是显得他精神矍铄。而少年的一双眼睛更像是两潭墨池般的乌黑,像是能够把和他对视的人吸到深渊一般。
刷刷!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了另一个少年,他比牧羊的少年要高上半头,这个少年皮肤白皙,面容俊美,宛若女子。只可惜他身上的亚麻衣服令他减色不少,假使他穿上一身锦绣,绝对能够令天下女子为其争风吃醋。“楚天,又在唱你那烂调调了?”
楚天讪笑着说:“怎么?我唱歌还不可以呀?木大少爷管天管地,好不威风。”
“小子想挨打,少爷成全你。”木姓少年哈哈大笑着扑向了楚天,楚天就势一滚,躲到了一边,木姓少年紧紧跟在他身后。“小子别像只泥鳅。”
“不像泥鳅怎么可以,那不是会被你抓住了?哈哈。”楚天欢笑着回身,和木姓少年抱在了一起,他们二人在草坡上打着滚,一路滚下草坡,惊散了正在吃草的羊群。而羊群散开,却见:
鹅毛飞雪絮翩翩,羊走忽见俏美娘。
青青芳草何萋萋,脉脉佳人却纤纤。
只见羊群之中,一个女孩正躺在一头母羊肚子下面喝着羊奶,谁料想羊群被这两个人惊散,连那头母羊都被吓跑了。女孩生气地一跃而起,双手叉腰瞪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不正经的家伙,可恶至极!赔我的羊奶!”
两个还在不停打闹的少年这才停了下来,他们同时看着这个少女,一起大笑了起来:“妮子,你先把嘴边的羊奶擦干净好不好?”
这个女孩身材纤瘦,凹凸有致,一头黑发之中隐约能看出像波浪一般的卷曲,她的双眼大而有神,就像是两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又像是从天幕坠落下来的启明星,少女的五官精巧玲珑,最显著的特征是他挺直的鼻梁,从少女的样貌来看,她显然不是中土人士。
女孩年纪尚小,而且她的性格本来也是奔放热情,再加上他们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女孩毫不顾忌,张嘴就向二人唇上咬去。“本小姐大发慈悲,让你们免费尝羊奶!”
此时是隋朝大业六年,此地是西北武威郡地界,在山野之中,一群村民自得其乐地过着隐居的生活。这里方圆百里叫做木仙岭,附近居民大多都姓木,而这三人便是当地大侠士木凛然的晚辈。其中木子翎是木凛然的儿子,另外两个是他两个妹妹所生。楚天全名叫做封楚天,女孩则叫做木蔓儿,因为他的父亲并不是中原人士,所以木蔓儿是随舅舅木凛然的姓。
三人中木子翎生于开皇十四年三月十五;封楚天生于开皇十四年七月十三;木蔓儿最小,生日是开皇十四年八月初一。三个人生日相近,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是亲生兄妹一样亲。不过木子翎和木蔓儿的感情可不止于兄妹,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郎情妾意。他们三人在木仙岭悠然自得,好不快活,只是不知为何,木凛然对封楚天极不友善,从小就让他做其他二人都不曾做的苦差,动辄更是非打即骂。
三个人抱成一团打闹着,末了,封楚天揉着生痛的嘴唇,偷偷和木子翎说道:“她也不嫌那生羊奶腥膻,居然还甘之如饴。话说回来,为什么她咬我这么用力?”
“呵呵,我们从小都是喝羊奶长大的,只不过她还没断奶罢了。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才不会中你的计。”木子翎嘻嘻笑笑地说。
现在正好日上三竿,三人把羊群赶到一起,准备回家。封楚天的脸上顿时平添了一丝忧愁。木子翎轻轻揽着他的肩膀,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作为木凛然的儿子,木子翎也不是没有劝过父亲,他曾问过父亲过分为难封楚天的缘由,木凛然只是说就因为他姓封!封楚天稍加分析,料想这必是与他的生父有关。自此之后,封楚天就将自身的不幸迁怒与那从未谋面的父亲身上。
三人牧羊的山坡离木仙岭只有一刻钟的路程,三人说说笑笑,边走边闹,在拐过一道山岭之后,却都惊异地看着不远处。只见村子里浓烟滚滚,黑烟笼罩着村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木子翎扔下手中的皮鞭,也顾不得身后的羊群,兀自跑向村子的方向。
“子翎,用袖子挡住口鼻,小心浓烟。蔓儿,你先在这里等着,等我和子翎先去看看情况。”封楚天临危不乱,交代好身后的木蔓儿,随着木子翎一同冲向了村子。
木仙岭小村内有村民三百余人,可是现在村中血流满地,遍地残骸。封楚天愕然地看着脚下已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奇怪,这些尸体……不像是被刀剑所杀,倒像是野兽撕咬的。可是……有舅舅在这,又有什么野兽能够在村子里屠杀村民呢?”
封楚天的疑惑很快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