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燕王妃派了一名管事来到裴府,要叶浔帮忙转交给杨文慧一封书信。那名管事笑道:“里面其实是燕王的名帖,还有几张银票。王妃这两日琐事颇多,两个孩子又有点儿中暑,实在没空出门,这才烦请夫人帮忙。王妃说终究是相识一场,希望善始善终。”
叶浔笑着应下此事,“本就要去送一送的。”
杨文慧的宅子里安安静静,她也一点儿都不像是要出门的人。
叶浔把东西交给她,“燕王妃给你的。”又问,“终于说动令堂了?”
杨文慧点了点头,笑容落寞,“不算是,是我父亲肯放我们离开一段时日。都是命,谁叫他生了我这样一个不孝女呢?”
叶浔不好说什么,又知道杨文慧不可能再透漏消息,转而问道:“有需要我帮忙的事么?”
“没了。”杨文慧笑道,“我只要能到沧州地界就没事了,外祖父是沧州知府,总能护得我们几个周全。倒是以前你和燕王妃没少帮我,这恩情我记着呢,却无从报答。”
“我怎么不记得?”叶浔笑笑的,“日后过得好一些,别让燕王妃担心。”
“我尽量。”
叶浔离开时,杨文慧亲自相送。到了垂花门外,四名家丁抬着两口箱子匆匆去往内宅。到了两女子近前,放下箱子恭敬行礼,复又抬起箱子进了垂花门。
杨文慧解释道:“我从多宝阁里定了些物件儿,要带去沧州,这几个便是来送东西的伙计。”
叶浔点了点头,又叙谈几句,上马车离开。
坐在马车内,叶浔琢磨着杨阁老这个人。要妻儿离开京城去往沧州,是自知大难临头了,还是要破釜沉舟了?
路上,新柳呈给叶浔一封刚收到的书信。
是裴奕写来的家书。
他在信里说,江南的官场贪污成风,比想象中的情形更糟,但绝不会如她想象的那么糟。
看到这句,叶浔忍不住弯唇微笑。
他还说,皇上过些日子也要离京私访,名为去山东河南巡视河道,真实意图还需观摩。此外,几名封疆大吏向皇上举荐人才,其中三人同时举荐了镇南侯,皇上准了。来日镇南侯夫人若是登门,她不需见。
叶浔看完之后,将信妥当地收起来,在心里打着给他回信的腹稿。过了一阵子,她觉出了蹊跷。镇南侯身在京城,她隐约听说过,此人一直抱病在家,可如今举荐他的却怎么是封疆大吏?
她越想越是狐疑,重新展开信细细地看了几遍,随后吩咐车夫:“改道去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