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骇笑,“哪儿就那么穷了?总是看不起我。”在哥哥眼里,她总是随时都可能要变卖家产的穷人。
“那就听我的,守着手里的家当就行了。”
叶浔点头,“好,听你的。”
兄妹两个说了半晌的话,叶世涛又抱了庭旭一会儿。
庭旭醒了,睁着大眼睛懵懂地张望。
叶世涛喜欢得不行,握着庭旭小小的胖嘟嘟的手温柔低语:“日后舅舅得空就来看你,好么?”
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他却乐于如此。
和裴奕平时哄着庭旭一个样子。
叶世涛低头吻了吻庭旭白皙的小脸儿,恋恋不舍地将他放到大炕上,这才道辞离去。
叶浔望着哥哥的背影,满脑子都是一件事:江宜室快点儿有喜脉吧。兄嫂都是那么喜欢孩子的人,孩子早点儿来才好。
她都盼了这么久了,也帮江宜室调理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没有好消息呢?连怀疑自己能力的念头都有了,让半夏找出以前江宜室的药方,细细斟酌。
在小书房里对着药方犯嘀咕的时候,听到了悠扬的琴声。
有一段日子了吧?每日午后都会听到这琴声,曲子都是较为舒缓轻快的,听了煞是惬意。问过丫鬟几次,得到的回答总是说好像是太夫人从外面找到了一个琴技出众的女子。
婆媳两个都是一样,学过弹琴,喜欢听琴,只是日常容不下那么多的闲情逸致,放纵自己喜好的时候到底是太少了。
今年倒是有些反常——叶浔怎么想都觉得不似太夫人的做派。可能每日听到这般美妙的琴声终究是乐事一桩,她只想及时享乐,哪日太夫人把弹琴的人打发出去,可就没有这耳福了。
心绪转移,不能再专心看房子,她索性转到美人榻上小憩,在琴声陪伴中入眠。
自从庭旭出生之后,裴奕进到家门总是步履匆匆,一定要先到西梢间看看儿子,才会去更衣。
今日亦如此。
叶浔看得直笑,帮他更衣时问道:“你是不是不大擅长小儿妇孺的症状?”
“小儿症状尚可,女子的病症就没认真研究过了。”裴奕问道,“是你还是别人不舒坦了?”
“没有,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面面俱到的神医而已。”既然不精通,心里记挂的那桩事就没必要跟他说了。
“什么神医,我不擅长的多了去了。”裴奕建议道,“你要是有心研究这些,不妨向城里沈大夫的娘子请教一二。”
“嗯,记下了。”
这日开始,夫妻俩开始带着庭旭一起去给太夫人请安。而从第二日开始,叶浔逐步将家里的事重新接回了手里。偷闲那么久,也该如常度日了。
眼看就要看端午节了,天气也要热起来了。叶浔忙着准备过节的大事小情,又亲自督促着下人将各个院落的陈设换成夏日所需。
便因此去了正房后方的一个院落,见到了那名每日午后弹琴的女子月娘。
月娘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带着一双儿女同住在院中。是个身世孤苦的,早年丧夫,自己又只擅长音律,这几年一直在什刹海的水面上弹琴给人听,赚取一点儿维持生计的银两。
叶浔不免坐下来与她叙谈几句,由此才知道,月娘是裴奕命人请到府中的,每日什么事也不需做,下午弹琴即可。
这才明白裴奕的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