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香炉升起丝丝缕缕轻烟,淡淡香气无声溶于浮空,熏染得室内氛围恬静清雅。
两只猫依偎着睡在一起,睡相娇憨可人。
叶浔坐在大炕上,在做一件锦袍。是给裴奕的。
这两日才惊觉,自己还不曾给他做过一件衣物,汗颜不已。谁都想到了,独独忘了他,也是奇了。
竹苓进门通禀:“夫人,裴家二奶奶来了。”
“请。”
这几日裴二奶奶得空就来裴府晃一圈,坐在太夫人房里,和婆媳两个拉家常,与叶浔也算是熟稔了。
叶浔转到厅堂,见了裴二奶奶,见礼落座,命丫鬟上茶,笑道:“太夫人去了三舅母家中。”
裴二奶奶笑道:“知道,听说了。”
“那就是来找我的了?”叶浔问道,“何事?”
裴二奶奶并不习惯这样开门见山地说话,可总不能否认,便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我帮你们物色了几名丫鬟。几个丫头样貌出挑,也很乖巧。”
叶浔目光微闪,莞尔一笑,问道:“二舅母是觉着府中的丫鬟样貌太寻常么?”
“那倒不是……”
“不是就好。”叶浔笑盈盈地打断了裴二奶奶的话,和声道,“我也觉得,不论是太夫人亲自挑选的,还是我带来的陪嫁丫鬟,都是样貌端庄,个个踏实勤勉。太夫人与我一向节俭,不该花的银子,是一分也不会多花,前两日还商量着要不要裁撤一些下人呢。二舅母这番好意我心领了。”
裴二奶奶硬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好歹自己也是她的长辈,给她几名丫鬟,说好听了是送,还可以说是赏她的,她倒好,把她婆婆搬出来了……
叶浔已又道:“我听说二舅母手里有一盆剑兰,心仪得紧,二舅母能不能割爱赏了我?”
“自然,自然。”裴二奶奶的话不假思索地说了出去,出口之后懊悔不已,剑兰是那么好养成的?那盆剑兰可是耗了她不少心血的。
叶浔当即起身行礼,感激地道:“多谢二舅母。”
裴二奶奶的笑容分外僵硬。又寒暄几句,坐不下去了,道辞离开。真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换在以往,叶浔也就收下裴二奶奶要送的丫鬟了。到了明年开春儿,府里要把到了年纪的丫鬟放进去,选一些新人进门,早一些收几个新人也好,用心管教着,不愁她们倒戈相向,把裴二奶奶晾在一边。裴二奶奶会比今日更扫兴,再不会打她的小算盘。
只是叶浔这些日子一直是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波涛汹涌,没耐心和人兜圈子。
叶浔送客回来,新柳有些惊慌地跑到她面前,低声通禀:“方才来了两个人,黑衣人此刻在花厅,随行的灰衣人守在花厅外面,说里面的人是皇上。”
叶浔惊讶不已,让新柳、新梅两人随行,匆匆去了后面的小花厅。
看到站在门外神色肃冷的灰衣人,叶浔确信的确是皇上来了府中。灰衣人是贺统领,在宫里经常能够见到他。
她定了定神,对新柳、新梅摆一摆手,示意她们留在门外即可。不论在宫中、宫外,帝后是主,天下人是仆,不能带身边下人面见。
款步进门,瞥见皇上正在观赏悬挂在正面墙上的秋江渔隐图,行礼之际,听得皇上的语声:
“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