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国师坚实胸膛上沾满了血迹的药布拆下来,擦干净了,重新扯开了药布,再打算缠上去。
国师却握住了我的手。
"疼吗?"
"一点也不疼。"国师笑的一脸满足:"这样的梦想成真,本座只觉得,怕你碰了,就要醒。"
"这怎么是梦?"我笑道:"不要胡思乱想,你就快要好起来,重新生龙活虎了。到时候,你带着我去吃三花神雀的舌头可好?"
其实,我倒是也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
"等一下。"那小鹿不情不愿的说道:"这个给你,放在药布里面,好的快一些。"
说着,将一个小小的瓷盒子搁在了床上,咕嘟着嘴,说道:"撒的匀一些,不然他会疼的。"
说着,转身就要走,金豆忙追了上去:"小鹿,你要去哪儿?"
小鹿闷声说道:"这里不需要我了,我还留在这里做甚?我回昆仑山,国师有事情,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就回来。"
"你,你就这么走了?"金豆惶惑起来:"你不是说,这一次来,跟昆仑上仙闹翻了,再不回去了么?"
"那个老头子,不过是嘴硬心软,我说几句好听的就行了。"小鹿头也不回:"横竖,记得给我写信。"
说着,一转身,已经消失在了回廊之中的阴影里面。
金豆犹豫了一下子,将热水弄好了,也回身走了,不忘记将门给关上。
我蹲下身来,在热水里面洗干净了布巾,在国师精壮的身上擦拭了起来,国师的绿眼睛盯牢了我,便是碰上了一定会很疼的地方,他还是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子。
这个身体真好看,哪里都是棱角分明,我将药粉洒下来,盖在伤口上,将布巾仔细的缠上,国师要坐起来,却被我按下去:"你躺着,不要碰到了伤口。"
国师便真的十分听话的躺住了,也不忘记握住了我的手:"那,你不要走。"
"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我帮着国师盖好了被子,道:"你闭上眼睛。"
绿眼睛却似乎觉着合上是十分浪费的,又闪烁了起来:"我想这样看着你,我总是看不够。"
我笑道:"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好看?"
"就是好看。"国师倔强的说道:"比瑶池里的所有花朵一起绽放,都好看!"
"国师过奖了。"我忽然想起来关于国师有龙阳之癖的那个传闻来:"为什么国师府上,全都是男子?"
那双绿眼睛十分狡黠的眨了眨:"因着本座有先见之明,怕你将来嫁过来见了许多女子要吃醋的,却不知道,你连男人的醋,也要吃。"
我勉强笑了笑:"原来如此。"
"女人很麻烦,男人也很麻烦。"国师笑道:"偏生,三千众生,滚滚红尘,都是围着这个麻烦在打转,又哭又笑,有苦有乐,酸甜苦辣,便是人了。"
"国师为什么倒是一直记得前世?"我侧过头来:"国师不用在冥河旁边走一遭?"
"本座是随时要效命的一颗凶星,也是谪仙,也不必跟你一般的忘记尘缘。"国师笑道:"可惜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以前,并没有这样的聪明外露,倒是十分让人心疼的。"
"所谓聪明外露,正是一种笨,扮猪吃老虎,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不是么。"
"真的能大智若愚的,能有几个?"国师笑起来:"太聪明,太深沉,难亲近。"
"所以不能太聪明,也不能太糊涂,做女子总要是这样麻烦。"
"是啊,真麻烦。"国师笑道:"以后,你想如何就如何,唯独是你,如何麻烦,本座都不嫌。"
"多谢国师。"
以后,也不过是短短的八天了。
八天之内,也没什么是来得及改变的了。
"过来。"国师伸出胳膊揽过了我来:"不许你说谢。你只要在本座身边,也就是本座等到了。就这样,睡吧,以后,咱们天天在一起,本座不管你是因着什么来,你在,就够了。"
我躺在国师身侧,望着给烛火映照了一片橘红的窗纸,心想,陆星河今日,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闭上眼睛,在药物的味道里面装作睡着了。
只听国师抚了抚我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心里钝钝的痛,越发像是无法停息,不要紧,习惯了,就好了。
时日总会治好所有的伤痛,不管它当时,是如何的刻骨铭心。
加倍的疼也没关系,只要值得。
次日里,见窗纸好不容易泛白了,便想要起来,才一动,国师却早扣住了我的肩膀,眼睛也不曾睁开,说话也带着浓浓的鼻音,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不许动,还早。"
"嗯。"我顺从的躺好了,窗户外面鸟叫动听,国师将我的头往他的颈窝里又推了推:"你说说看,你做了一个什么梦?"
"早上说梦,一天不吉。"我愣了一下,道:"还是,晚一些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