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庆忌,上次在丞相府里随着陆星河一道处理那乌鸦袭人的事情的时候,从丞相府带过来居住的。
太清宫这里重水气,陆星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能住在这天罡气的保护之内,虽然一直就住在我的左近,可是也许久不见了。
我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自抱着那冰糖罐子,装作没吃够的样子,往外面去了。
出了小厨房,
我低声道:"你藏在这里做甚?倘若给人发觉了,给你当成了细作,可不好玩儿了!你家老婆孩子们一大群,当如何?"
"这会子,可也来不及管那许多了!"那个庆忌这才急急火火的说道:"花穗小姐,出大事了!"
"怎地了?"我皱起眉头来:’你真是过来刺探什么事情的?"
"是啊,是啊!"那庆忌连连点头道:"其实吧,开始,咱就是单单纯纯过来偷冰糖给孩子的,谁知道,听见了一个惊天秘密啊!本来就打算跑过去问花穗小姐的,谁知道,花穗小姐这一次,又真真的正碰上了咱,也是天命注定,掌门人没法子给那奸佞小人给害了的!"
"有人要害掌门人?"我立时沉声道:"谁?"
"咳咳,"那庆忌说道:"一开始,咱是打算偷完了白糖,再偷点子梅干的!结果,这一抬头,正看见了一个小道士,说是过来取点子米酒上供的,却偷偷的在那掌门人的补品里面擦了一下子,小的旁的也不认识,却正闻见过那个味道!那种东西,叫做紫蛸壳。"
紫蛸壳?传闻之中,海底下有一种怪物,名唤紫蛸,有剧毒,尤以壳为甚,能幻化成了紫衣美人做溺水模样呼救,引诱渔民,渔民若相救留在渔船之上,不出数日,满船人具死,这紫蛸方才吸食了死人的脑子吃的。
我皱起眉头来:"可是海里面的那一种妖物么?"
"花穗小姐知道,那可就好办了!"庆忌忙道:"不瞒花穗小姐说,在丞相府的时候,咱便见过姬妾之间争宠,花了一斛明珠自外面的方士那里买的,便用上了这种东西,这个东西搁在了吃食里面,不仅没人能发觉出来,还能让汤食更为美味的,银针试不出,管他灵力多高,一吃一个死!"
我倒抽一口凉气,道:"竟然还有这等事。"
不消说,便是为着掌门人亲子守护的真正朱厌了。
难不成,国师那个幌子,并不曾骗得了谁?
"花穗小姐,我们一家子人,好不容易方才在太清宫谋求了一条生路来,可不希望,因着那太白凌日,守护朱厌的事情,害的掌门人身死,这一个报恩的机会,咱算得上是掌控住了,花穗小姐,须得小心,便是太清宫之内,有钱能使鬼推磨,也可是防不胜防的!"
"我明白,此番多谢你!"我忙接着问道:"你可瞧见了那个在紫砂锅里下了毒的,是一个什么模样?"
"生的白白净净的,长的很有些个女态,"那庆忌说道:"是一个生面孔,从前没见过几次的。自称是夫人那里派来的要豌豆黄的,这几个道士也不疑有他,就点头答应了,那小道士手脚快点没影子,可不是便顺顺当当的下了毒的!"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道:"可多亏了你了。"
"不敢当,"那庆忌很有些个不好意思,道:"咱这一看,心急火燎的,一直想寻一个机会出去了通风报信的,可是却始终是不敢出去,给那几个胖子瞧见,咱就是偷吃食的那个贼,那咱可不好收拾了,一大家子人等着咱呢!"
"不错,"我点头道:"你这次,可帮了大忙,那几个胖子我去说,你针鼻大的一个人,便是一家子,能吃几口东西,我叫他们给你留了,以后不用这样鬼鬼祟祟,担惊受怕了。"
"多谢多谢,"那庆忌忙道:’咱感激不尽!替一家子人,给您磕头了!"
说着,真的自那冰糖里面钻了出来,且对着我拜了下去,我忙抬起了指头挡住他:’这才你时恩人,我受不起,这罐子冰糖算得上谢礼,你先拿过去!"
那庆忌听了,千恩万谢的,从罐子里面爬了出来,居然一下子将比自己大出许多,理应该对他来说十分沉重的糖罐子举了起来,兴冲冲的便跑了,夜色之下,好似那个糖罐子自己凭空漂浮着飞似的。
我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土,径自起来了,进了厨房里去,几个师弟见了我,忙道:’师姐过来了?这粥眼瞧着也熬好了。"
"好,"我答道:"既如此,我送过去。"
可多亏了,这一次遇上了这个庆忌,要不然的话,我这一次送来粥去,可不便担上了这个责任去,谋害掌门人的罪责,可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了。
"哎呀,这不是花穗小姐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大晚上的,往厨房来做甚?可是这几日劳累了,须得补上一补?花炊鸭子鹅油卷儿,你们可不要大意了。"
我回过头来,但见夫人正在柔翠的陪伴下进来了,这几日越发瘦得厉害,两腮都直往下陷。
约略是寻不得了宝贝玉琉,心下里也着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