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们的讲究说很多的,搓手,说要为着来手气,我喝陆星河忙也跟着照样搓了搓,正这个时候,却听见了一个很清亮好听的声音:"哎呀,今日真巧,又遇上了。"
我抬起头来,正对上那一双弯弯的眼睛,正是梅树。
他今日还是干干净净的一件家常长衫,可是那本来普普通通的长衫,穿在了他身上,却显得气度非凡,自有一番华丽的感觉,好比但凡是盛在金碗里面,便是平凡的米饭,一时间,也显得矜贵了起来。
"梅公子?"我忙起身道:"不想今日还有见面的缘分。"
那梅树倒是一个自来熟,且拖了一张条凳坐了下来,笑道:"怎么样,紫玉钗街便是这样小,但凡是认识了,哪里都能见得到。哎呀,您这大师哥也在?"
陆星河拱了拱手,道:"昨日相见,来不及言谢。"
梅树笑着还了礼,看了一眼那黄杨道长,心下里自然明镜似的,半字关于昨日的也不提,只对那黄杨道长也行礼道:"方才听说这位道长,要去大杀四方?"
"不错,"那黄杨道长意气风发的说道:"正是往那鸿福赌场里面去。"
"哎呀,果然好魄力,"梅树忙道:"梅树今日正也要去,不如结伴同行?"
"自然甚好!"黄杨道长忙道:"多一个人自然更热闹,不知道小哥擅长的是?"
梅树伸出了修长白净的食指和拇指以一种十分潇洒的姿势搓了搓,笑道:"掷骰子。"
这个梅树,想来是哪龙神使者的弟弟,灵力一定不容小觑,若是他跟陆星河对决一局,也不知道是一个何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战局。
我饿有点迫不及待了。
一行人进了鸿福赌场。
鸿福赌场之内人声鼎沸,跟这里一比,本也十分热闹的吉顺轩,简直跟睡房一般。
这里弥漫着一种赌场特有的浮躁,我不喜欢这个浮躁。
这里才真能称得上一个鱼龙混杂。你能想到的任何类型的人,这里都有。
阳光自西窗上投过来,光线里漂浮着跳着舞似的尘土,一个每个赌场都有的赤膊大汉正在那光线下面卖力的晃动着骰子盅,结实的肌肉线条上面都是亮晶晶的汗珠。
赌徒们都用一种十分干渴似的眼神盯着那个上下反飞的骰子盅。
"开!"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是一对一的对摇,乃是庄家来掷,押大小,不知道这个样子,陆星河那个运道还能不能顺出来。
"五两!"黄杨道长啪的丢下了一块碎银子:"小!"
梅树漂亮的嘴角弯了起来,低声道:"若是我,押大。"
我点点头,掏出了银子来,望着陆星河:"大师哥,你说呢?"
"既是随着师叔来的,自然跟师叔一样了。"说着,陆星河含笑在小的一方,搁了十两银子。
"啧啧,"梅树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家大师哥,真真是一个有钱人呢!"
"见笑了。"我则将自己的银子搁在了"大"那里。
"开!"
陆星河和那黄杨道长输了。
梅树在我耳边说道:"今日里,你只管跟你大师哥对着干,保准赢钱。"
不知道陆星河道运道,今日是一个什么讲究。
可是梅树自己,只是干干的"吹脖颈子",并不见押上了什么去。
不多时,我赢了不少,陆星河和黄杨道长输了不少。
黄杨道长的脑门开始出汗了,但是一个赌徒的傲气,让他没法子低下了身段来转头跟随着我去,这个在赌徒来说,换做"一边倒,"遇上这种逢赌必输的情形,回家是最好的选择。
我饶有兴趣的望着梅树:"梅公子不玩儿?"
"我怕我姐撕我耳朵。"梅树眯着弯弯的眼睛,道:"我胆子小。"
"家教还真严格。"
"佘一把!"忽然黄杨道长举起了手来:"你们这,可以佘吧?"
"欢迎,欢迎!"赊账,宛如欠高利贷,赌场自然是乐不得的。
"师叔,您可以自我这里取!"我指着自己面前堆着的银钱,其中不少,是自陆星河和黄杨道长自口袋里掏出来的。
"那不行,"黄杨道长一股子也不知哪里来的犟劲儿,梗着脖子道:’就要靠这里翻盘!佘一百两!"
有的时候,我是无法理解娘在赌桌上时怎么想的,现如今,更看不明白,黄杨道长在这样一片逆境之下是怎么想的。
陆星河皱了眉头:"师叔,一百两是不是有点……"
"怕什么!"那黄杨道长输急了眼,不假思索的说道:"前几个月,师叔一千两也敢佘!"
陆星河听了,立时对我眨了眨眼睛。
那梅树,则全然是看热闹不怕火大的模样,一双弯眼睛,看上去老是似笑非笑的,轻声道:"怎么样,可也算得上是帮上忙了?"
我的心揪了一下子,几个月前,可不正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