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现今这算是个甚么样子?”月春子望着我,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夫人忙大义凛然的说道:“月春子道长,您也知道,我素来是不爱徇私的,便这花穗不是我腹中亲生,可好歹也算是我的女儿,可是玉不琢不成器,饶是我自己传一个不好听的名声,准也不能任由她的性子来,敢问,太清宫之中犯了这个骄奢的规矩,怎么罚?”
月春子蹙着眉头,道:“夫人说得不错,玉不琢不成器,可是毕竟……”
“要罚,就得教这个孩子记住!”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月春子道长,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顺顺当当的长成了您这般出尘,您也有那许多的弟子,总知道该罚还是要罚的,宠着惯着,咱们倒成了助长不正之风的元凶了。”
月春子道长这才说道:“骄奢之罪,该往那落雁塔下七层,与妖鬼清扫地牢,以磨练心智。”
妖鬼本不会弄脏什么,这个打扫,左不过也是一个穿行在妖鬼之间试炼的处罚手段。
“花穗,你还不认罚!”夫人忙道。
我且答道:“师叔,夫人说的很是,花穗认罚!”
玉琉也笑的非常温厚:“妹妹,你呀,当真是个明知故犯,下次一定要记着,万万不要贪慕这些个虚荣,咱们方外之人,该注重的,可不是这一点子外表功夫,你万万要不忘初心。”
我行礼道:“师姐说的是,方外之人,修身养性是个正经,怎能贪图其他的,忘记了自己的本心!这些个家私陈设,确实不该花穗使用的,可是这般贵重,花穗委实更怕犯了那暴殄天物的错处,更不忍心丢弃,今日里一听了师叔,夫人,师姐的话,委实如同醍醐灌顶,就好比这名贵的香炉,花穗这便将这些个东西给……”
说着要起身将那华丽的香炉抱起来取出去,却“不小心”踩在了那玉琉长长的衣襟上,且摔了一下子,满香炉的积灰都给撒在了那玉琉后心上。
玉琉自然吃了一惊,立时站起身来,我忙“啊呀!”大叫一声:“玉琉姐姐,都是花穗不好,你可不曾给烫坏了罢……”
夫人心疼的只吸冷气,怒道:“你瞎了么!烫坏了你姐姐,你便……”
只见那香炉里本有些个残存的线香,还带着点火头子,一点一点的将道袍烧出了几个窟窿来。
我假装慌了手脚,且一把将玉琉那杏黄道袍给扯了下来,连声喊着:“快快!青鸾,取了水来,将那火星子浇下去!”
众人一慌,都赶着看青鸾,那玉琉来不及推我,我声东击西,趁势顺手将手边的大花瓶里满满的水倒在了玉琉身上。
玉琉登时给我浇的如同落汤鸡一般,丝缎里衣湿了一个透,只见那上好的料子贴在了玉琉身上,除了让玲珑有致的身材毕露无疑,却勾勒出内穿的一件衫子。
那里衣因为透了水,而变的半透明了,衫子清清楚楚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乃是用成百上千颗指甲大小的明珠缀成的,映着日光,透出五彩来,连顶棚都给那柔光照亮了。
众人见了,都愣住了。
“啊呀呀……”我瞪大了眼睛,装的十分无知:“玉琉姐姐身上,这是个甚么?光灿灿的,当真漂亮的很哩!”
我便猜出来,玉琉既然肯给我那样好的家具,自己私下里准定也跟朱颜郡主一般,喜好华丽,打了一个赌,赌她贴身准有价值不菲的贴身事物,不料想,居然这个贴身事物,这样的价值连城,啧啧啧,方才那“淡泊明志”的脸,真的打的啪啪响,我都有点替她疼。
月春子也吃了一惊,冷眼道:“玉琉,这珍珠衫子,是何处来的?”
“这个么……”玉琉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忙道:“不过……不过是玉琉这几日身子不好,先生说,珍珠是养气血的,迫不得已,这才穿在了身上……”
“月春子道长,您不知道,这件衫子,原是我娘家的嫁妆,”夫人忙道:“并不是什么豪奢的东西,搁着不是更暴殄天物,且给女儿穿一穿罢了,横竖在里面,并不教人瞧见,大概不算是犯了什么规矩罢?”
我忙道:“月春子师叔,夫人说只要不教人瞧见,总是不该受罚的,那,花穗这家具,若不是您近日来了,可不是也根本瞧不见的么,您瞧着……”
“你少说几句罢!”夫人瞪大了眼睛,怒道:“还不是因着你,瞎蛾子似的,往你姐姐身上扑甚么!”
“可是,花穗也是因着给姐姐方才讲的‘淡泊明志,不忘初心’的道理动容了,这才想将那好东西都丢出去的……”我忙委屈十足的跪下了:“玉琉姐姐珍珠衫子露出来的事情,都怪花穗,花穗认罚!”
“你……”夫人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打我几巴掌,可是碍于那月春子在场,只得闭上了嘴,我都能听见夫人那后槽牙跟嚼大萝卜似的格格作响。
月春子沉吟一声,道:“既如此,玉琉,你与我摸一摸气脉,看看你那气血不足,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可严重。”
玉琉有几分为难,但还是将柔细的胳膊伸了出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