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了那些或虔诚,或狂热的佛教信徒之后,李森和悟道二人进入了普照寺的后院。
后院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颗亭亭如盖的大槐树。
此刻的树下,有木桩制成的桌椅板凳与一副古旧棋盘,旁边还放着一壶已经泡好了茶。
四下里,有大约七八个年轻僧人站在院落四周的角落里窥探李森,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好奇之色。
悟道请李森入座,并且亲自给李森斟茶。
“悟道师侄,自己人,又何须如此客气。”
李森却将茶杯按住,然后说道:“今日传音李某来此,究竟有什么事情?悟道师侄可以直言。”
悟道听了,也不含糊,直接开口道:“今日请李师叔来这里,主要还是圆明方丈的意思。他听说李师叔返回了港口,因此便传信告诉我,如果李师叔有空闲时间的话,请你去一趟苦竹岛,他另有要事相商。”
“原来如此。”
李森闻言,摸了摸下巴,然后点头道:“圆明方丈相邀,李某岂敢不从。今天下午,李某便直接前去苦竹岛一趟,拜会圆明方丈。”
悟道笑道:“甚好。来,喝茶。”
“喝茶就不必了,今早上刚喝过。”
李森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道:“相比之下,倒是普照寺最近倒是大有起色,周围的佛门建筑物竟然已经快挤满整座坡地了。李某还真是极为好奇,悟道师侄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聚拢来了如此之多的人气?”
“惭愧,小僧并不懂得经营之道,这些百姓大概都是信奉佛理,崇尚佛法才会聚集于此的话。我曾经也想过办法,劝让他们不要都聚集在高坡上,这样也许会对港口的交通和经营造成问题。但他们却都置若罔闻的我行我素,这一点小僧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呢。”
“世人缺乏信仰,是你们佛门给了他们信仰。道门,太过于自大、散漫,承担不了普渡众生的任务。填补世人心灵寂寞、空虚,提供可以信仰的精神支柱,最后还是要靠佛门的经典浮屠、救世佛法才行。”李森说道。
“呵呵,没想到师叔对于佛门的见解如此新颖,却不知道,佛法浩瀚如海,师叔主要修的是哪一部佛法?”悟道双目微微一亮的问道。
“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经。”
李森回答道:“李某当年在苦竹岛的藏经阁之中曾经阅读过此经,并对这部经文的深奥玄妙之处极为钦佩。”
“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经?师叔果然好眼力!”
悟道闻言,神色越发雀跃。他坐在树下,将僧袍微微收敛,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李森,说道:“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经,又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是上古时期的佛门大贤尊者编纂而成。其中蕴含着诸多佛门经法的核心精要,却不知道李师叔对其中哪句经文最有感触?”
李森微笑道:“此经文灿若华锦,精妙之极,每一句都堪称经典。不过相比较而言,我还是最喜欢其中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悟道神色忽的肃然,开口吟诵了两句经文。随后,他便再度用炯炯目光看着李森,开口道:“原文如此。却不知师叔为何青睐此句?又以何意,去解此句经文?”
“李某愚昧,岂敢妄解佛门精要?但心中的确有些想法,或可与师侄相互应验,以期他山之功。”
顿了一顿,李森肃容开口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悟道听了,悚然为之动容。
“自性本如,何期外法!妙哉!师叔这番言论,足见师叔的佛法造诣已达极高水准!”
李森却微笑道:“一些粗浅见识,难当谬赞。倒是李某想听一听悟道师侄的一些高论。”
“师叔面前,岂敢妄谈‘高论’二字。若只是说一些寻常的见解,到还能说上几句。”
悟道轻轻吸了一口气,正容肃仪的端坐着,缓缓开了口。
“空色不异,谓理事不二,事外无理,即空不异色。理外无事,即色不异空。异、离也,不异、不离也,不离、合一也。故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
就这样,李森和悟道在大槐树下坐而论禅,一上午的时间转瞬而逝。
中午用过简单的粗茶淡饭之后,李森看了一眼天色,便准备告辞。
“时间不早了,李某是时候去前去苦竹岛一趟了,就不在此地久留了。”李森拱手道。
悟道对于李森的离去,显然是极为不舍的。普照寺中虽然僧侣不少,但大多都是修为不高的年轻僧侣。论起对佛法理解的深度,能达到李森这个水准的,根本就是一个都没有。
今日论禅,令他颇多受益之余,亦是大感畅快。因此,面对李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