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很静,漂浮着淡淡的烟草味,来自于廖天磊;还有甜腻适中的女士香水味,来自于庄梦蝶。
车内开着暖气,温度怡人。本是都能让人接受的味道,如今在狭密的空间内相遇,交错夹杂在了一起,倒有些不和谐了,给人一种很刺鼻的冲撞感。
这个味道乐森闻到了,他转头睇了眼身旁的司机小李,见他一直张着嘴,想必他也是闻到了,更何况是廖天磊呢。
乐森透过后视镜看廖天磊,他仍在处理公务,但薄唇轻抿,似是在隐忍什么。
车行数分钟,黑色西装外套里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声,廖天磊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手机,他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便又重新把手机放回到西装口袋。
他似是失去了继续处理公事的兴致,打开商务车旁侧的一扇玻璃窗。
风像是难民营内疯狂的难民,猛地灌入,引起了车内的一阵兵荒马乱。
打开的文件被吹得沙沙直响,同样受灾的还有车后面坐着的庄梦蝶,今日为了好看,她只穿了一件礼服和一件皮草外套。刚才上车的时候,因为车内开着暖气,所以她把皮草放到了一边。
如今,廖天磊突然的一个动作,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沁骨的温度透过每一个毛孔钻进了身体内。这倒好办,只要穿上皮草就可以解决了,只是这肆意飞舞的头发,只靠她一双手是忙活照顾不过来的。
枣栗色的发,一丝丝、一缕缕、一片片地被吹散开来,荡在了空中,俯在了脸上,缠绕进了胸前那串钻石项链中。
庄梦蝶有些懊恼,却也只能一点点地细致的处理。
风并没有因为她难得的好情绪,而对她大发慈悲,似乎更加任意妄为了起来,将原本就蓬松的大波浪,硬生生地给吹出了一个爆炸头来。
任庄梦蝶再精致的脸蛋儿,如今也只怕是羞于见人了。
乐森透过后视镜偷瞄着廖天磊的脸部表情,也许不是偷瞄,是光明正大的察言观色。
不知道刚才他家总裁到底是收到了什么样的短信,才会这般惩罚庄梦蝶呢?
对,惩罚!
怎不是惩罚呢?虽然廖天磊平日里冷酷寡淡,对女人也鲜少怜香惜玉,但是像今天这样,明知道庄梦蝶坐在车后座,穿的还这般凉爽的情况下,还会把车窗打开的情况,是很少见的。
廖天磊平日里出来办公,为了保险起见,一般都会一辆车随行。一方面是为了安全考虑,另一方面就是防止自己被记者或者一些有心人士跟踪追拍。
他是一个极其重视隐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打开车窗如此明显地给人一个窥探的机会呢?
如今的庄梦蝶怕是已经触及了廖天磊的底线,所以他才会这般不管不顾。
到底是什么呢?聪明如乐森,他是已经想到了,怕是跟今天廖天磊相邀庄梦蝶去婚纱馆有关,这个女人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廖天磊的身上如此光明正大的做文章。
这样的女人的确是该给她一个教训,以示惩戒。
车离婚纱馆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廖天磊转头,对着前面眉眼稍抬,“停车。”
这话自是说给司机听的。
司机小李应声停车,庄梦蝶左右环顾车窗外,这里离婚纱馆的距离不断,至少还得要一百多米呢,他有些诧异于廖天磊的安排,此时形象不佳的她跟他走下去,有损颜面的怎会是她一人,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从这……这里走过去?”
乐森已经下车,拉开车,候在车门外。
廖天磊眉眼不抬,率先从座椅上拿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先下了车。
他似是故意曲解庄梦蝶的意思,将西装套上,整理妥当,这才抬眸看向庄梦蝶,“不想?”
“不,不是。”庄梦蝶坐在车内未动,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已然变形的发,“只是……”她没明说,她以为廖天磊都懂。
廖天磊不懂,他故意让自己不懂,抬腕看了看奢华的腕表,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乐森,“下个行程安排在几点?”
廖天磊是什么意思,乐森明白,他这是想要变相地告诉庄梦蝶,他的时间不多,经不起她的磨蹭。
老板的授意,他当然也只有配合的份儿了,“廖总,半个小时以后。”
对话虽然简短,倒是很明确地表达了廖天磊的意思,乐森对着车内的庄梦蝶笑了笑说,“庄小姐,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下车。”
乐森是故意的,他故意将方便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但庄梦蝶此时没时间跟他计较这些,庄梦蝶只能弯着腰从最后排车座钻了出来,她没有直接下车,而是先左右环视了一圈儿以后。
这才下得车来,她理了理身上的礼服,用手随意疏离了一下头发,有些气恼地拿起手包去遮挡自己的脸部。
庄梦蝶在做这些的时候,廖天磊手里燃着一支烟,一直背对着她。
庄梦蝶误解了,她以为廖天磊是在等她,所以等她草草的梳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