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跟天磊都谈了些什么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老人温婉的声音,被秋风卷起,飘散在空气中,送出了很远很远。
太远了,所以傅冰倩是不可能听得到这些对话内容的。
不过,她却可以让站在她身边的这个人解释给他听。
廖天磊刚才对上官婉的态度真的是惹恼了傅冰倩,尤其是他说的那些话,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一种致命的痛。就算没有看到老妇人的表情,她都能想象得到,那样一个敏感容易受伤的老人,该是怎样的难过。
这个男人真的是嚣张跋扈惯了。
就连老人都不知道该给予最起码的尊重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真的很过分,她只是好心的想做一顿饭,你何必要做得这样绝然,就算不想吃,也没必要当着老人家的面就要乐森把所有的饭菜都倒掉吧?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伤人,你想过老人的感受吗?”
不错,良心还没有完全被泯灭,还知道隐瞒自己的身份,廖天磊看着傅冰倩,安静地听着她的指责,心里暗忖。
这是廖天磊第一次这么安静地听着她的斥责,没有一点想要反驳的意思,再说,在乐森面前,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给廖天磊保留一些颜面的。道完心中不满,傅冰倩也便止住了话。
如果眼神也有指责的作用的话,想必廖天磊也已经接受到了,因为止住话的傅冰倩,一双漆黑的眸仍怒怒地瞪视着去而复返的廖天磊。
回来的时候,廖天磊的手上多出了一杯水,一杯温温的白开水,笑着往傅冰倩的面前走。
这是乐森见到自家老板,在被别人骂了一通以后,还能被他如此好脾气地哄着的。
哦,纠正一下口误,应该说是自他认识廖天磊以来,还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如此明目张胆地指责过廖天磊呢。
傅冰倩是第一人,应该也会是唯一的那个人吧。
难道这就是爱?如果爱会让人变得这般毫无原则,失去自我的话,那么,他很高兴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乐森心想。
这样的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他没有说出口,所以也就失去了聆听廖天磊亲口说出,被自己爱的人这般对待的感受的机会。
这真的是失去原则、失去自我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这是一种享受,就像是一颗空虚的灵魂,被另外一个人完全填满的充实感。那种感觉,怎么表达呢?应该是那种,就算拿全世界跟他换,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感觉。
因为,拥有她,便拥有了全世界。
“说完啦?”廖天磊将手里的温水递给傅冰倩。
傅冰倩心中有气,不想接。
于是,廖天磊又好脾气地摊开傅冰倩的手掌,将被子塞到傅冰倩的手心里。
这才开口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要是再伤害到你,冰冰,那样的后果我不敢想象,也无法承受。”
傅冰倩的眼神煽动了一下,举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她不得不承认,刚才廖天磊的话的确是让她的心里有些松动了,可是一想到老人难过的表情,她的心还是莫名地一揪一揪的。
“人家是老人,还能让我丢了性命不成啊?”
傅冰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没有经过好好思量的,就那么鲁莽地脱口而出了。
“谁敢。”在廖天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傅冰倩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觉得以前那个不顾自己哀求,将自己抢占了的廖天磊,已经足够可怕了,没想到今天的廖天磊较之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的骇然。
恍然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撒旦,披着寒冰,携着阴火,恍然一发力,就能够将四周燃烧得寸草不生。这样的廖天磊太过陌生了,傅冰倩害怕得想逃,离开前,她将手里喝了一半的杯子,重新塞回到廖天磊的手里。
也就是这个动作,她的手再度被廖天磊固定在了他的掌心内,他表情真挚,“冰冰,你记住,为了你,我可以伤天下任何人,包括我的至亲。”
对,那些至亲,那些将他蒙蔽在鼓里,玩弄在鼓掌间的至亲。
那些他付出全心的至亲。
哈,多么可笑。
至亲,他们真的配担得起那样的字眼吗?廖天磊心底发出一阵冷笑。
就在刚才,那个也曾经被他以至亲对待的亲人,告诉他说,叶淑珍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不是太过可笑了吗?那位他一直叫了三十年母亲的人,那位他一直想要代替父亲,想用男人的臂膀守护的女人,却也是同时是,教唆别人放火烧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女人。
可笑吧,真的是太可笑了。
他廖天磊,曾经一度以为掌握着G市经济命脉的男人。在三十年间,到底过的是怎样让人啼笑皆非的人生啊!
这难道不是对他最好的讽刺吗?
所以当廖国栋用赎罪的、颤然的态度跟他,道出被他掩藏了三十年的身世事实的时候。廖天磊是面无表情的,坐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