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出这么多的血。
这戾气,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逼退了。
当医生颤颤巍巍地上前,想要为廖天磊处理伤口的时候,廖天磊就像是个不知疼痛为何的人。
淡淡地说了句,“拿条热毛巾来。”
廖天磊并不关注自己的伤,接过吴妈手里的热毛巾,擦拭着傅冰倩唇上沾染的鲜血。傅冰倩靠在他的怀里,没有一点力气,冷冷的盯着他看,他差距到了,眼眸流光婉转,表情如常淡定从容,嘴角却带着笑,仿佛他是老者长辈,而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现今小孩儿犯了错,一时冲动,言行举止难免有些出格,不过没关系,谁让老者仁慈亲和呢?他是老者,所以不训斥,只有纵容。
傅冰倩笑了,廖天磊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啊,他随便的一句话,就能够惹怒她;他随便的一个决定,就能够捆绑她的一生;他随便动一下歪心思,就给她带来一个惊心动魄的劫。他可以逼出她不轻易示人的眼泪,他可以轻易地调动她的所有情绪,他就像是在她的身体里装了一条线,控制着她所有的思想和行动,他让她活得都不像她自己了。
笑到最后,傅冰倩笑得失去了力气,她不再笑了,她张着空洞的眸,模糊不清地说,“廖天磊,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廖天磊不答,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他给出的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
要真的要他回答,他会说自己应该是不好也不坏的人吧。
不好应该是针对傅冰倩说的,当她知道自己已经被他诱骗,签署了那张名为契约,实为卖身契的协议以后,她的心里就无时无刻不把他想成这个世界上最坏的男人,最奸诈的商人。然而,也就是在前天,他还在没有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剥夺了她一个女人视为最珍贵的东西。
他想,此时自己应该是汇集了所有小人该具备的特点了吧。傅冰倩手上是没有刀的,要是真有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挥下来的。更何况只是咬一咬呢,所有这一口他必须得受着,还得是受得心甘情愿。
除了这些,他应该也不算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甚至可以说是这个社会的慈善家,他对公益事业,从来不会吝啬,而且可以说是慷慨。每次遇到真正需要伸出援手的人或者事,他从来没有退缩过,永远都冲在第一个。他管这个叫做希望,对,就像当初那个小女孩儿一样,在他遇到挫折的时候,是她将自己手里的希望,送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他有这个能力的,为什么不继续地传递下去呢?
这些说出来,估计最后也只会惹来她轻嗤一笑,所以他不答。
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将她圈在怀里,拿着热毛巾帮她擦拭着嘴角的血渍,他擦得很细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唇,偶尔会跟她目光相对视,那双眸子注定是深沉的,挪开后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傅冰倩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挪开酸胀的眸,不再看他了,自己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了。
会问出刚才的那句话,连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
是宠物吗?还是牵线木偶?亦或者是他无聊的时候,拿出来逗弄一下的物件?
“吴妈,再盛碗粥上来。”廖天磊对吴妈说,语气一贯的沉冷清冽。
傅冰倩佛开他的手,躺到床上,闭了眼。她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但注定不能遂她所愿,廖天磊伸出右臂,穿过她细白的脖颈,将她托了起来,“先别睡,刚打完点滴,你也该饿了,先喝点粥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