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磊拿着吴妈准备好的材料,从傅冰倩的脚踝开始细致地擦拭着每个关节,不放过每一个关节。他不敢太用力,却又怕达不到应有的效果,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动作是有多么的笨拙,思想上又该是怎样的挣扎。
期间,看到傅冰倩流汗,又不止一次地去打水为她擦汗。
好不容易等她的点滴挂完,身上的体温也退去的时候。他这才有时间抬了抬手臂,看了眼戴在他手腕上的那只华贵又不失沉稳的手工定制机械表上。
时针已经指向第二天凌晨了。
只是一眼,便再度伸手探上傅冰倩的额头,体温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睨着傅冰倩紧皱的眉头,他知道他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那件早已经被汗湿、抽干了很多次的运动装,正皱巴巴地粘在傅冰倩细滑的肌肤上。
他又端着水盆去浴室内换了盆热水,为傅冰倩将全身都擦了一遍,换上干净舒爽的睡衣,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有了舒张的趋势,这才满意地放下手边的事情。
和衣躺在傅冰倩的身边,他不敢拉过被子盖到自己的身上,深怕会惊扰了傅冰倩。只是拿了件衣服草草地横在肚子上。
因为他明白要照顾病人,首先要将自己照顾好。如果生病了,他的冰冰就会没人照顾了,别人照顾她,他不放心。
强撑着的眼皮开始有了打架的迹象,他轻轻地阖上,很快又再度弹开,似是不放心,又扭头查看了一眼躺在身旁的傅冰倩。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子的一角被掀起了,他又坐起来,重新帮她掖了掖被角。
这才敢放心躺下,小心地捧起傅冰倩露在被子外的手。
睡意朦胧间,他不止一次地醒来,查看傅冰倩的情况,知道她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而且还睡得很香甜,这才敢自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握着傅冰倩的手,重新躺了下来,困极了的他,这次算是真正意义上地睡着了。
突然,傅冰倩从床上跳起,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窗口的方向。
脚尖才刚点到地面,又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廖天磊裹在他的大掌里,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的她,扭动着手臂挣扎着要往窗口查看。
“怎么啦?”廖天磊被突来激烈的动作惊醒,拧亮床头的灯。看见傅冰倩穿着一身白色的丝质睡衣,抽动着手臂,一脸惊恐悲恸的表情。
“有……有人砸窗要跳进来了。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傅冰倩指着窗口的方向,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嘤嘤哭声。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廖天磊看向关得严实的窗户,只是窗帘似乎忘记拉上了,看来还是他疏忽了。他的声音轻柔,安抚着傅冰倩,“冰冰,醒醒,你是做噩梦了。你看窗户关得严严的,怎么会有什么人呢。”
然后,廖天磊又将傅冰倩整个圈进怀里,让她的头靠近自己的胸口,下颌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上,拍抚着她的后背,试图想要安抚她过度激动的情绪。
“不,有人,真的有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傅冰倩急了,双手抵在廖天磊的胸口,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想要去窗口查看。
“相信,相信。”廖天磊的声音里明显的充溢着担忧。
“来,先跟着我做深呼吸,平静一下情绪,我陪着你一起过去看。”廖天磊双手搭着傅冰倩的纤肩,半强迫她跟着自己做深呼吸。他真不知道让她在这样激动的情绪下,又是如此漆黑的夜晚,贸然走到窗口,又将会调动她怎样一轮恐惧的情绪。
他只能强迫她,强迫她先平复一下情绪。
傅冰倩只是敷衍着做了几个呼吸,然后扭头就往窗口走,她有些等不及了,可每一步她又走得颤颤惊惊,像是她已经认定这件事情是真实地发生的。
廖天磊拉着她的手,他想要支撑着她,守护着她。当两只手相握的那一刻,他明显得感觉到了那只纤细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的心猛地缩了一下,他的眸里涌现着满满的疼怜。
此刻,他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急切地想知道。
“看吧,没有人。”为了验证自己话里的真实性,廖天磊将窗帘全部撩起,好像还不够,又打开窗户,往外探了探头,“外面也没有人。”
“怎么会。”傅冰倩低着头喃喃自语,又像是为了确认,往窗口更靠近了一步,却始终不敢将头探出窗口,“不应该是这样的,刚刚,刚刚我明明听到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了。”
“哐。”她像是被自己描绘的声音吓了一条,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又紧接着说,“好大的一声,玻璃就整个飞溅了起来。
她把手从廖天磊的手中抽出,环着自己的身体。她像是沉浸入了自己的世界,转了个身,背部靠着冰冷的墙体,慢慢地、慢慢地滑了下来,屈膝坐到了地上,“怎么会这样,明明有人把玻璃砸碎了啊,他都已经爬到一半了,怎么会被他给逃走了呢?”
恰时,傅冰倩那双投向远方的犹如黑翟石般的眸,已经失去了往常的光彩。她的眸瞬时暗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