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何会让她回府?”沐自修无奈摇头,“皇上无非就是让我察觉到你阿姐脸上的伤,以此来给我提个醒罢了,而你阿姐,从她决定留在皇宫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她要一生任由其他人摆布的事实!”
“父亲,如果您不曾让皇上察觉到,您想要投靠萧王,阿姐又怎么会受到伤害?”
“沐云白,有一点你要清楚,君永远是君,妾永远是妾,如果要是让你选择,一个女人和一个江山,你会选择什么?”
“我……”
屋内的争吵声还在继续着,而沐扶夕却浑身冰冷的,一个字都不愿意再去听,踮脚起身跃上房檐,抬眼看着那天上始终不肯圆润的残月,一颗还在身体里跳动的心,冰冻刺骨的几乎可以使她的血液凝固。
原来一切的根源,真的如她所想的这般,原来她的爹爹真的想要投靠萧王。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为何绍凡会对她的疼痛视而不见,为何太后会肆无忌惮的对她动用私刑。
她以为她的爹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原来,她的爹爹早已将一切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自己现在在宫中的如履薄冰,包括自己面颊上究竟还残存着几道红痕。
一个,是他的男人,为了江山社稷,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疼,却不闻不问。
一个,是他的爹爹,为了家族谋权,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痛,却视而不见。
如果,这些便是她一直想要保护的亲情和爱情的话,那么她现在真的应该替自己而悲哀,因为她所珍惜的一切,其实早已崩塌的不复存在,那徒留下的,不过是她给自己编织出来的一个水月镜花罢了。
好深妙的算计,好无私的谋权,一个为了江山,一个为了家族……
她恨么?她不恨,因为她是那样的清楚,无论是绍凡也好,是爹爹也罢,他们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了自己所谋划。
她怨么?她不怨,因为她是那样的明了,这两个男人,一个概括着她全部的亲情和养育,一个包涵着她所有的爱情和眷恋。
深深的呼出一口凉凉的气息,她起身跃下房檐,迎着凄凉却皎洁的月光,她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这一刻,她只愿,没有伤害,没有背叛,她祈求自己的爹爹与绍凡,一直这样像是两条不可能交错的平行线一样,缓慢而谨慎的走下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站在,女儿和女人的立场上,对着他们微笑,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一夜的平静,迎来了日初的温暖。
迎着初升的日头,婉晴端着清水走进了沐扶夕的屋子,伸手推开房门时,见沐扶夕已经站在了屋子里,下意识的便是道了一声:“小姐您已经……”不过,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她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不敢置信的僵硬在原地,看着一步步正朝着她走来的沐扶夕,要不是平时她的性子足够沉稳,这个时候的她早就惊得掉了手中的水盆。
此刻的沐扶夕,褪掉长裙,摘掉耳坠,用一镂空雕花的金冠束起满头长发,着一玄色窄袖长袍覆于身上,白玉腰带勒紧细腰,厚底的云靴踩于脚下,少了几分以往女装的倾国倾城,多了几分女装没有的气度逼人。
“小,小姐您这是……”孀华吓得瞪圆了眼睛,看着一身男装的沐扶夕,怎么心思也算计不出来,沐扶夕究竟想要做什么。
沐扶夕微微一笑,忽视掉孀华的惊讶:“今儿个无论谁来,都说我抱病在床无法见客。”
“小姐您难道是打算,打算……”孀华吭哧了半天,才算是将后面的话吐了出来,“溜去马场?”
“难得回来,岂有不去马场的道理?”沐扶夕点了点头,其实她更多的,是想要发泄一下。
孀华见着沐扶夕的笑容,只感觉四肢瘫软,手上一松,再是端不住了水盆。
“咣当——”一声,水盆翻在地面上,温热的清水迸溅了一地。
“小姐,这可使不得啊!”孀华几步上前,拉住了沐扶夕的手臂。
曾经沐扶夕确实是有偷偷溜出府的习惯,不然在她的闺房之中,不会有这些男儿的衣衫,其实这些衣衫都是曾经沐云白的。
因为沐云白年年都在长身体,所以每次回来之后,以前的衣服便都是穿不得了。
不过沐云白穿不得,沐扶夕却穿的刚刚好,再加上沐扶夕本身就总是喜欢偷偷溜出府去,上城外的马场去骑马,所以她便是特意悄悄留下了沐云白的衣衫,每次去骑马的时候,都会换上男装,一来是方便骑马,而来是也不会让人轻易认出她的身份。
只不过,这些都是沐扶夕没有进宫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沐扶夕进了宫,虽然没有行册封之礼,但在事实上,她已经是皇后了。
如果现在沐扶夕顶着个皇后的头衔,去马场骑马被人发现,并且认出来的话,后果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这是孀华连想都不敢去想的。
沐扶夕去意已决,根本不会因为孀华的担忧所动摇:“孀华,守好门,天黑之前我定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