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村村口,白芷向村寨的守卫,旅人的保护者,司职为辟疫和财运的两位行路神,献上钱谷香火的践祭,随后与叶芝秋挥手作别,独自踏上求仙问道之路。
待他走远,身影没入旷野尽头,叶家的嫡子才回过神,茫然若失地回到铁王栈房,看到屠其志持着妖刀准备出门,便忍不住开口:“妖刀前辈,你这是去哪里?”
“耗费一日一夜,水滴石穿的苦功,某家终于将蝠毒消融,不单化尽妖气,还将其转为一抹嗜血毒光。只可惜分量太少,省着点用,只能施展几次,不好白白浪费,就想找那五个无胆匪类试刀。”
“什么?你又要试刀?”叶芝秋脸色顿时煞白一片,突然想起可怕的往事,双手用力连着拍打三下。
“啪啪啪!”
叶家嫡子的身上,立即浮现出一具光焰缭绕的马甲,由数百条道符纵横交错编织而成,间有云纹雷篆,灵光闪现,只见两腿生风,迈步跃出,便一溜烟走了,眨眼就跑地没影子。
屠其志左手摸着下巴胡须的短茬,饶有趣味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五行术的火遁,用八卦中的巽风催涨火势,这不就是失传的风火轮嘛。还有融入甲马神术,出自某位司职旅行、盘缠的地祇,驿马迫火行?有意思!”
抬头仰望天空,长吁了一口气:“唉!连叶家都变了,转向神道,他们可是仙人的后裔。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改变?”
好友郭距一体打包赠送的铁王栈房,弃如敝履地连门也不关,屠其志双手抱臂,妖刀夹在胸前,刀柄斜躺在左肩,施施然地往村头方向行进。
如果试刀顺利,黑水村无人是他对手,谁敢打栈房的主意?如果失败了,他就要即刻远走高飞,或云游四方采撷五金之英,或闯荡江湖博取众长。这栈房作为战利品,转手丢给那五个老头,想必也不会破败没落。
毫不掩饰的战意,越往前走斗心就越发提升,步履经过之处,甚至燃烧熊熊的烈焰,屠其志怀中的神兵却静谧如初,只是妖刀灵胎的每一次吞吐呼吸,在附近引动可怕的灵力漩涡,仿佛饥饿多年的恶兽,随时准备挣脱枷锁,破笼而出吞噬一切。
这一幕让附近监视的耳报神、柳童子惊慌失措,分明感受到恐怖的天敌,因此藏身在暗处的有心人得到的都是断断续续,甚至杂乱不堪的讯息。
“不好,屠师兄是冲我们来的!”
“我们又没有招惹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祭炼五行阵盘的事被他获悉了,可是也不能拿我们开刀。”
“理由吗?只要找,总能找到。自屠师兄妖刀灵胎大成,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可惜这一天来的太快了,再过三日,我们就能把新阵盘演练至得心应手。这时机,掌握地太好了。”
“要开战吗?”
“宁死不屈!”
“就与他拼命罢!”
“我估计,胜负五五开。”
“有五成这么多,足够了。”村老为首的薛貂,转头向老四瞩目示意:“古筝冷渊霜钟,经历阴兵一役,又多了几分灵异,弃之不用太可惜了,有扰你出面拖延片刻。”
霍山摇摇头,“自我临阵接敌抛弃它,就不能动用了,所幸投效我们的修士当中,有一位精通音律,我以反五行土属的黑砂术封其双眼,倍增乐感,想必能使出冷渊霜钟的全力。”
薛貂不及深思,立即点头:“阴气结晶的灵石,还有不少库藏,都用上,定要将战场杀伐的筝音,推至巅峰。至于我们五人,先待在黑水村吸引屠师兄的注意,待他与音律术士交手,就以土遁离开。”
“喏!”
屠其志继续往前走,气势越蓄越足,他相信如此状态下,妖刀一击足以击败正面任何强敌,‘若是当日,吕大将军赐给我的神恩不是灵丹,而是真元葫芦,或类似的灵器,说不定还能再往上攀升两个境界,灵肉合一,再突破到人刀合一。’
就在这时,村中直道纵横交错的坊井,突兀地站起一个双目尽墨的中年人,一身洗地发白的秀士青衫,钩丝云水纹路的大袖随风飘扬。双腿盘坐,放着一面梧桐为体,铜丝为弦的古筝。
只见他冷然一笑,十根指甲不住延伸,状如兽爪弯钩,轻轻拨动嵌鸡血红丝的铜弦。
“噌”地一声清音,无形的音波,卷起附近浓郁的阴气,化为一把猩红利剑,急射而出,撞上屠其志的狂热好战气焰,顿时翻转跳起,当头斩落。
“音煞剑气!可惜,火候不到,具有可以捉摸的轨迹真形。”
屠其志脚不抬,手不动,直接吐出一口气,模仿当日郭距口吐利剑破其刀罡,直接将音煞剑气吹散。
打碎的浓郁阴气也不浪费,收摄随身,倍添自己的气焰,较之刚才还要炽烈。
“刚才只是开胃小菜,现在开始上正餐。”
刚刚转职没多久的音律术士,将失去光明的愤懑,尽数化入灵韵自具的筝声里,双手十指连弹,顷刻之间发出几百式剑招,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