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灌注神力？”张正帆平定了心神之后问道。
“试验！”达尔米洛淡淡回答。
“请我去卡奴罗德？”
“别说你不敢。”
“我实在想不出要帮你的理由。”
“唰！”达尔米洛把手中把玩的金属球扔给张正帆，看着冰原淡淡说道：“我为这场大陆之战筹备六千年，而你呢？满打满算不过十年。胜负其实早已分晓，既然你为大陆诸族血脉着想，那我给你一个承诺，留碧色家园一脉。前提是当胜负分晓后，他们老老实实待在碧色家园，别跳出来找死。”
张正帆扫描了一下储物金属球，里面居然是足足两千台猎杀者xiii和十台猎杀者xiv，近战远程机型都全了。
“你很厉害。居然对我也敢用利诱收买分化这一套。”张正帆随手将金属球扔回给达尔米洛。
“这世间的事，本来就是一场利益交换而已。你可以做圣人，但你还指望人人都是圣人？”达尔米洛接住金属球，皱眉看着张正帆：“按照我最初的计划，你们纳奥斯古根本没有值得我保留的东西。”
“你别逼我！”张正帆冷冷发狠：“大不了毁约而已，我和你拼个鱼死网破，看看是你先灭了纳奥斯古还是我先灭了卡奴罗德。”
“无所谓！”达尔米洛同样冷冷看着张正帆：“世界破灭了又如何？同样是全部死完而已。过程不同，结果一样。你以为世界没有破灭过？你以为众神之门为何关闭？”达尔米洛冷冷伸手指向天空：“就算你我所在的星球毁灭又如何？亿万年后，这天还不是又造一个出来？你我不过是在天道中苦苦挣扎的可怜虫而已，你真当你能代替这天？亏你也活了几千年，居然连这点都看不破，我还真是高估了你！”
张正帆和达尔米洛正面相对，冷冷相视。虽然没有散发出属于自己的磅礴气势，但依然让整个冰原雪停风止，空间沉寂。
如果张正帆是一个本土精灵。或许真的就跟达尔米洛全力一战，拼个玉石俱焚。但他不是，他本质里是一个披着精灵外衣的地球人。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傻傻的捏合部落与联盟，期望能建立一个诸族共存的繁荣家园。如果张正帆象达尔米洛一样，有六千年的时间来计划运作，或许他的理念真的就能实现。可是，他没有。
达尔米洛没有空口说大话。他说的句句刺耳，但句句有理。大陆灭绝又如何？星球毁灭又如何？放眼宇宙，这种灭绝和毁灭岂不是时时发生，处处存在？达尔米洛在这条路上孤独的苦苦摸索几千年。所以有了如今的见识。张正帆虽然没有达尔米洛的这种积累，但他有着超越这个世间的眼界与见识。达尔米洛的理论在当年的地球上，岂不是已经被无数证据证明的？他和达尔米洛如今在这个世界看着高高在上，俯视苍生，一言以断生死。但也就在这个空间这个世界而已，真心来说，如果置身宇宙，他俩依然是在天道循环中苦苦挣扎的可怜虫而已。后退无门，只有向前苦苦爬行。这种痛苦又岂是旁人所能体会？
佛说绝性情，灭六欲，修自身；道说脱尘碍，破茧出，大自在。难道真的要斩断红尘羁绊，灭了欢喜憎恶，超脱物外。冷看众生湮灭轮回？
心神间的剧烈冲突，让张正帆脸上阴晴不定，难以平静。理智上他愿意认同达尔米洛的观点，但感情上却无法割舍自己在这片大陆上二十五年的奋斗。
究竟该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做？如果达尔米洛是对的，难道自己以前做得就是错的吗？如果达尔米洛是错的，那正确的路究竟是什么？
“看来你需要时间冷静想想！”一直注视着张正帆的达尔米洛当然注意到张正帆的变化，所以淡淡说道：“我在雅德兰奇等你，希望下次见面。你能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说完，达尔米洛冲张正帆挥了挥手，消失不见。
“啊——”当达尔米洛的气息完全消失后，张正帆痛苦的捂着头仰天大吼。
耳畔一声清晰的“咔嚓”声，一直稳定于眉间的世界树神格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
“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张正帆捂着头仰天咆哮：“我究竟算什么？我究竟要怎么做！”
“轰”的一声。张正帆身上的神力锁完全崩裂，一道白金色的神力从张正帆眉间冲天而起，而诡异的是，当这道白金光芒试图笼罩张正帆全身时，从张正帆胸腹处，一道血红色的神力同样冲天而起，剧烈抵抗。
两道神力光芒猛烈的碰撞着，冲突着，咆哮奔腾的双重神威让整个北风冰原震颤起来，天地间肃杀一片，万物俱静，就连游荡于冰原的僵尸，此时都将身体完全埋入厚厚的积雪中，不敢丝毫露头。
两道神力依然在激烈厮杀，天空一半是血海滔天，一半是白金闪耀，狂暴的碰撞中，雷光万千，无数惊雷如吼似泣，震荡着整片天地。
四海结界旁，达尔米洛仰首看着两道神力厮杀，脸上有着震惊，有着不可置信：“双重神格？他居然在世界树神格之外还修炼着属于自己的神格？这个疯子，果然是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