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进行到中途,端坐在客首的中山装老者,突然端起酒杯,朝着主位上的一位唐装老者,微微颔首,笑道:“李老,世人都知道你们李家世代单传,您四十岁有了善文,善文三十五岁又给您添了一个大胖孙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说到这,老朽还要感谢张老和各位道友,深夜到访,庆贺我孙儿天鼎满月。你们也知道,我李家世代居住在盘龙山,场面自然比不得外面,略微薄酒,还望各位海涵,李某先干为敬。”说话的唐装老人,满头白发,如枯树皮一般的脸上,褶皱密布,拿筷子端酒杯的手,也是颤颤巍巍,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唐装老人名叫李运生,是这家院落的主人,今天是他孙子满月的日子,原本只想着自家人吃顿团圆饭,没想到酒席吃到中途,家里突然来了一拨不速之客。
而这些客人,与李家交情匪浅,自然要好生招待。
就在李运生端起杯饮酒的刹那,中山装老者和桌上的其他客人,相视一眼,隐晦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下一秒便将手纷纷摸向腰间,准备趁李运生不备的时候,掏出藏在腰间的武器。
“吱呀……”
就在这危急时刻,正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汉子,正是李老的儿子李善文。
李善文进来后,先向客人问了一声好,然后快步走向李运生,在他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哦?”
听到李善文的话,李运生眼中闪过一道惊喜,若有所思,片刻过后,他冲客人抱歉的拱拱手,道:“张老、各位道友,家中临时有点急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失陪片刻,我让善文陪陪大家。”
说着,李运生从椅子上慢吞吞的站起来,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转身离开,他离开时行走的速度,宛如龟爬,看得站起来目送他的众人一阵心急。
“李老,您先忙,我们等您。”
李运生跨过门槛时,身影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随时就能刮倒一样,看到这一幕,中山装老者不禁面露喜色,微不可闻的冲其他客人摇摇头,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来来来,我敬张叔和各位前辈一杯。”
重新坐在父亲位置上的李善文,浑然没有发现客人的小动作,热情的招呼客人吃喝。
……
“哼,这群杂碎还真当我老了。”
走出正厅,离开众人视线后,李运生转身看着身后紧闭的门,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轻叹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啊。”
说完,他扔掉手中的拐杖,三步并作两步,以风一般的速度,奔往后院书房,浑然没有了刚才席间那份老态,如果客人在此,一定会惊讶的手足失措。
此时在书房门口,早已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妇人等候在那里,妇人身上带着淡淡奶香,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正是李运生今日刚满月的孙子。
“爹,您总算来了。”
看着李运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妇人松了一口气,指着紧闭的书房,小声的道:“爹,书房里的动静有一阵了,善文怕被其他人发现,让我守在这里。”
“嗯,孩子睡了?”李运生点点头,目光柔和的看向妇人怀中的婴儿。
“喂完奶,刚睡下。”美艳妇人说着话,可一双星目却直直的盯着书房的门,显然,此刻书房内的动静,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想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儿媳迫切的眼神,李运生笑了笑,这才将目光恋恋不舍从婴儿身上移向书房,只见书房内传出“哒哒”的敲击声,在寂静幽深的后院显得格外突兀。
敲击声很是沉闷,如果仔细听,还能发现这其中有一定的规律,频率大约保持在每半分钟一次,三下轻三下重。
“爹,里面是什么?”妇人眉头挑了挑,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运生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儿媳,径直推开书房门。
就在他推开书房门的刹那,书房内传出的奇怪敲击声瞬间不见了。
书房空间不大,装饰简单,靠近南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红木书桌,在书桌的后面,有一把太师椅,太师椅的后面,竖着一排书架,书架上堆满了线装书籍,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
要说这书房不平凡的地方,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就是书桌对面墙壁上的那幅画,上面画着一个身穿白色儒服,头戴方巾,左手拿着一副画卷,右手提着一个小鼎的中年书生。
书生气质脱俗,端的是清隽儒雅,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尤其是他那一双闪烁着光芒的大眼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是在俯视世人,宛若圣人。
关上书房的门,李运生又躲在门后观察了一阵,待确定左右无人跟踪后,他才移步来到书架前,伸手向书架后摸索了一阵。
忽然,只听“咔嚓”的一声,书架自动从中间分成了两半,向两边缓缓退去,在书架原先遮挡住的墙壁上面出现一幅太极图。
“给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