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火车,刘辰的情绪还是不高。
一闭上眼,刚才送别时,村民那一张张殷切期盼的脸、写满了渴望的眼神、关怀备至的嘱托,便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耳朵里、心坎里……
情不自禁的,他又回想起毕业后,最近三个月的村官生涯。
因为被人打压加遭人抛弃,他被发配回中阳里当村支书,到镇政府上班的第一天,就遇到门房大爷、村民的刁难,甚至还被镰刀砍了,紧接着……
“人一开始回忆,就老了。”一道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刘辰的思路。
就像尿着尿着,忽然断线一样,这种感觉非常讨人厌。
不用睁开眼,听声音,刘辰就知道准是柴心在鼓噪,“你不是一大早从起床就喊着困吗?喏,现在正好可以补一觉了。”
沾柴心和余美人的光,刘辰也搞到一张卧铺票,当然是不用花钱的,这就是村官和首都大机关干部的区别。
“我现在又不困了,小男人。”柴心瞪着刘辰,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还不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柴心开始管刘辰叫小男人,几次反抗无效,刘辰也就索性随她去了。
相处了几天,自然有些了解柴心的脾气,刘辰知道要是不把小丫头搞郁闷了,这一路上耳根子恐怕不得清闲。
眼珠子一转,有了。
他看着柴心,装出一副大感兴趣的样子,说道:“听说你们台里有一个叫柴静的知性美女?”
“柴静?没听说过啊,哪个部门的?”柴心果然上钩了。
刘辰挠挠头,眉头皱了又皱,说道:“不可能啊,她那么出众的一个人,长得又漂亮,拍得一手好片,讲得一嘴好话。”
说到这,他抬头看了看柴心,脸上浮现出一副十分痛惜的表情,十分同情的道:“你俩虽然同姓柴,可是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先不说脸蛋、身材,滋滋,就说那温婉娴熟的脾气,书香美女的气质,就让人沉迷,陶醉其中,完全不是那些小辣椒、朝天炮的黄毛丫头能比的。”
“小辣椒、朝天炮?”柴心眼睛都红了,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梗着脖子说道:“她拍过什么片子?”
“房顶之下,地板之上。”刘辰眼睛都没眨,张嘴就来。
“房顶之下,地板之上?”柴心俏眉微蹙,“那是什么片子?”
刘辰想了想,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道:“好像是京都热系列吧。”
果然,整个旅程,柴心彻底安静了,满脑子都是柴静,房顶之下,地板之上,京都热系列。
中途,余美人醒了,从上铺下来上厕所,见柴心魔怔地坐在下铺,目视前方,眼睛不聚焦,神情恍惚,嘴里不停的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余美人急了,摸了摸柴心的脑袋,没发烧啊,又摸了摸柴心的脉搏,还在跳啊,最后又想去摸柴心的心脏。
柴心微微一怔,拉住余美人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余姐,你听过咱台里有个叫柴静的吗?”
余美人一愣,想了想,“除了你,台里只有一个姓柴的。”
“谁?”
“台长。”
柴心有些抓狂,俏眉微蹙,又说道:“那你听过最近有部很火的片子,叫房顶之下,地板之上吗?”
“房顶之下,地板之上?是什么类型的栏目?有关家居的?还是有关生活的?”余美人神情困惑,也许是下床过猛,也许是柴心的状况吓到了她,只见她呼吸微喘,面色潮红,紧紧盯着柴心,满脑子的疑问。
见余美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柴心又陷入了魔怔状态。
在车厢里找了半天没见到刘辰的人影,余美人也不敢再睡了,一直坐在下铺,守着柴心。
直到快下车的时候,刘辰才悠哉悠哉的露面。
一见刘辰,余美人赶紧下床,瞅着个机会,把刘辰喊到过道里,小声问道:“你对柴心做了什么?”
“咳咳,注意措辞,注意措辞。”
“快说,她到底怎么了?”
“……可能是在思考某些问题。”
“思考某些问题……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这可能就是佛家讲的顿悟吧,看来柴心还是有些佛缘的。”刘辰心虚至极,此时他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刚才之所以没待在车厢里,就是怕柴心忽然醒悟过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
柴心的手腕,刘辰可是见过。
当初二人初次见面时,柴心处处针对刘辰,刘辰只不过弱弱的反驳了一句,说她智商有问题,柴心二话不说,拎起板凳就要砸。
后来拍戏时,樊刚有一个镜头,柴心为了追求效果,让他多拍了两次,樊刚只不过随口抱怨了一下,结果柴心连夜加戏,一个镜头NG了樊刚两百次。搞得樊刚第二天见到柴心,打老远就开始作揖行礼,比见到他爷爷莫老头都要恭敬。
万幸的是,余美人只是淡淡地撇了刘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