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回到中阳里的时候,早已是午后时分,刘辰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只好扶着村头的柳树,喘着粗气,稍作休息。
“刘书记,还真是你啊。”田本打村西头走来,一看出现在村口的真是刘辰,眼中流露出一抹惊喜,但更多的是惊奇。
反正已经到村里了,刘辰一屁股坐在石磨上,没好气说道:“难道还有谁告诉你,我这会儿应该出现在村口?”
“对,对,就是柴记者告诉我的,她说你现在在村口,让我来看看……”田本不明白刘辰这一上午的遭遇,老实回答道。
刘辰眼神发愣,心说“感情我还真没冤枉这姓柴的,真是她搞的鬼。”见田本还在絮絮叨叨诉说柴记者料事如神,他摆摆手,打断田本,压低声音:“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田本听出刘辰话中带着火气,虽有些疑惑,但仍老实回答道:“他们晌午前就来了,刚刚吃过午饭。”
“他们在你家吃的晌午饭?”
“可不是,老母鸡又杀了一只,你嫂子给整了几个硬菜……”
“走,先到你家吃饱了再说。”
刘辰咽了咽口水,二话不说,拉起田本就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我说你慢点儿……”田本挣脱不掉,被刘辰连拉带拽的回了家。
晌午饭确实很丰盛,黄金鸡依然是主菜,已是深秋季节,山里的野菜也别有滋味。农村的大铁锅,灶膛里架着劈柴,尚有余温,简单收拾一番,小半盆香喷喷的菜肴就出锅了。
看着盆里还冒着热气的剩菜剩饭,想着那个姓柴的可恶记者,刘辰恨得牙痒痒的,好一顿狼吞虎咽,鸡骨头嚼得咔嘣咔嘣响,听得旁边的田本只感觉浑身发抖,头皮渗得慌,忍了很久,终是没忍住,乘刘辰拍拍肚子心满意足打嗝的时候,问道:“咋了,你这去了一趟区政府,回来咋变得这么……凶残。兰书记帮着查初见给你穿小鞋了?”
刘辰胡乱地擦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巴,伸了一个懒腰,“没事,今天走的路太多,就是想吃肉。”
“吃饱了,就赶紧走吧,柴记者他们还在村支部等着呢,估计这会儿都该等着急了。”田本把碗筷简单收拾了一下,拍拍屁股,准备关门走人。
谁知刘辰竟磨蹭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嚷嚷着要喝茶,翻箱倒柜的找茶叶,回过头来见田本一脸错愕,苦笑着解释道:“吃撑了,肚子里油太多,必须得喝茶刮刮油。”
田本好一阵抓狂,见刘辰喝茶的心思坚决,只好去打水、烧水,泡茶……
等啊等,等得田本肾水都排了两次,这头,刘辰的茶也冷凉了,喝饱了,肚里的油也刮得差不多了。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走了吧。
二人站起来,田本正准备锁门。
谁知刘辰苦着脸捂着肚子,喊了一嗓子,“坏了,油腻东西吃多了,再喝茶水,我得去一趟茅房。”
“就你逼事多。”田本直接爆粗口,虽然刘辰是田本的上司,但田本是刘辰到中阳里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再加上刘辰平日也不摆架子,私下里二人说话都很随意。
再长的屎也终有拉完的时候。
从茅房出来,刘辰神清气爽,看着一脸麻木的田本,有些不好意思,笑道:“田哥,今天走了太多的山路,刚才蹲茅房又蹲久了,腿有点麻,脚有点酸。”
“你还想咋地,我背着你?”田本瞪着刘辰,咆哮道,他原本脾气就不好,等了那么长时间,没动手……当然主要可能是怕打不过刘辰。
刘辰坐下来,捶捶小腿,又脱下鞋,揉揉脚,“哪敢劳您大驾,我泡个脚就过去。”
田本看了看刘辰,把大门上的锁和钥匙一股脑搁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我先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等等田哥,今天走的路太多,袜子都汗湿了,你有没有新袜子?”刘辰舔着脸问道,一边开始往洗脚盆里倒热水。
田本转过身,恨恨地望了望刘辰,最终回到东厢房里,找了一双新袜子和一双崭新的布鞋,看也不看,扔到刘辰旁边。
刘辰把脚放在热水中,酸痛的脚掌立刻得到缓解,一边舒服得哇哇大叫:“爽啊,爽啊,我要飞了……”一边打量着新布鞋,冲田本嚷嚷道:“谢了,田哥,还是你想得周到。”
刘辰躺在椅子上,任盆中的热水舒服地浸润脚掌的每一寸肌肤,看着田本消失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嘿嘿一笑,“老三来了一次中阳里,我咋也变得这么无耻了。”
远在沪市黑市倒卖股票的莫耀剑,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挠挠肥硕的脑袋,苦恼道:“他-奶-奶-的,去了一趟中阳里,回来后,天天打喷嚏,那些王八蛋在背后天天念俺。”
……
……
村子最西头高处,有一段石阶,石阶的尽头有两座坐北朝南的古朴四合院,东边是山神庙,西边便是中阳里村支部。
石阶挨着村子的一头,停放着一辆吉普车,这辆车就是义阳地委宣传部安排送中央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