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迟早得面对,这就是人生。
大王寨村和中阳里村隔着一座公鸡山,同属于柳林镇,作为两村的村支书,唇齿相依,碰面自然是难免的,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问题。
所以,和王福田会再次见面是一开始就意料到的事情,之前梅竹英也提醒过他,对此刘辰早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
该怎么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给个教训让他牢记一生,这就是刘辰的人生哲学。
刘辰站起来,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湿手绢,冲她微微点头,微笑道:“谢谢,我很需要。”
说完,刘辰转过身,看着被烟头烧出小洞的衬衣,看着肩膀上被灼伤的小红点,看着小红点上的黑灰色烟灰,眉头微微蹙起,好似才发现才感觉到一般。
突然,他用右手大拇指擦掉肩上的黑灰色烟灰,拿起粘着烟灰的拇指,放在眼前看了看,眉头再次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解,不明白刘辰为何这般表现。
“他要干吗?他是想要收集证据?”
“还是想要用大拇指上的烟灰提醒自己勿忘耻辱?。”
“虚张声势,我看这娃娃书记啊,多半是怕王福田这狗\/日的了。”
“哎,我看八成不是,这刘辰年纪虽小,也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角色,再看看吧。”
没过多久,刘辰抬起头看着王福田,忽然伸出右手。
“不好,”王福田第一反应刘辰要动手打他,赶紧后退躲开两步,结结巴巴说道:“咋地?你还想打人?你敢?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镇政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刚刚,王福田把烟头撒落在刘辰的肩膀上,可以说成是无心之过,虽然众人也明白他是故意的,但也无可奈何。王福田完全可以狡辩说自己一时没有掌控好力度拍肩膀用力过大,谁也不好说什么,顶多指责他没有礼貌没有把握好分寸。
但如果刘辰因此,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王福田动了粗,这性质可就变了,免不了一个寻衅滋事,打人就变成了无理之举,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退一步讲,王福田干了多年的老支书,是刘辰的前辈,又因为他和刘辰老妈梅竹英有些渊源的缘故,算的上是刘辰的长辈。前辈加长辈,这双重身份,让刘辰无论对王福田做什么出格的事都会罪加一等,罪上加罪。
到时候,大家都会说,刘辰就是因为王福田用力拍了他一下,把烟灰抖落在他身上烫了一下,从而对他的长辈加前辈王福田大打出手,这等胸怀这等气度,实在为人所不齿,柳林镇的领导和其他同僚也会因此对他产生些不好的看法。
那就……不打。
可如果刘辰无动于衷,选择忍气吞声,逼着自己吃下哑巴亏,从今往后不但王福田会变本加厉,柳林镇的一干同事也会觉得刘辰软弱可欺,毫无威信可言,这对于刘辰来说同样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打也不对,不打也不对,打了没理,不打没威信,是进亦难退亦难,一时之间,刘辰陷入两难的境地。
王福田也正是揣摩清楚了这一点,才敢来挑衅刘辰,可以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王福田一手策划的,他正是算准了刘辰即使恨他恨得牙痒痒也拿他没辙。
“哟,这不是福田叔吗?许久不见,福田叔风采更胜往昔啊,看来大王寨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刘辰好像刚看到王福田一般,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他一把搂过王福田的肩膀,刘辰力大,王福田挣脱不开,一脸疑惑地被刘辰搂着肩膀,他搞不清楚状况,但也不好表现的太怂。
刘辰大笑道:“福田叔,好久没看见你了,侄儿想你啊,咦,福田叔,你脸上咋了,别动,让我看看。”
说着,刘辰顺势把右手大拇指放在王福田的脸上,语气惊讶道:“福田叔,你这脸上是咋了?咋黑一块灰一块的?侄儿给你擦擦,艳青婶子虽然走了,可福田叔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啊,好歹也是一村之长,出门前必须得照照镜子。”
王福田身材矮胖,刘辰生得人高马大,被刘辰强搂着,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会议室虽然大,但空间毕竟有限,无论是先前刘辰用右手大拇指擦去自己肩上的烟灰,还是现在他又把烟灰涂在王福田的脸上,大家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众人十分不解,相互交头接耳议论道。
“他这是想干嘛?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
“简直胡闹,你用烟头烫我一下,我把烟灰涂你脸上。”
“刘辰该不会真以为他把烟灰擦在王福田的脸上就捡回面子了吧,要真是这样,只能说他太天真了。”
“看来这燕大毕业的高材生也就这点儿水平了。”
“娃娃书记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要我说啊,书读得越多脑子越木。”
见众人对刘辰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王福田心里忍不住得意,喜上眉梢,心想“刘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