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市省城监狱。
“怎么是你?”刘老三斜着眼打量着田本,没好气说道。
今天不是探视的日子,听到狱警说有人找他,本来他还以为是刘家兄弟有急事,没想到竟然是田本。
刘家和田家是中阳里的两大家族,两家一直有矛盾,过去隔三差五动刀子,对于田本,刘老三自然谈不上好感。
隔着栏杆,田本静静地看着刘老三剃得光秃秃的脑袋,心中唏嘘不已,按理说刘老大肯定托人上下打点过,想必刘老三在省城监狱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但看来失去自由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刘老三刚三十,此时额头两边的鬓角略显灰白,一脸憔悴,半个月之间仿佛苍老了几岁。想着这个往日在浉凌区甚至义阳大小也算排上号的人物,现在竟然落到这副田地,田本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真可谓世事难料。
虽然刘老三平日里没少祸害乡里,但他对叶菊花爱得痴迷,中阳里村的人都有所耳闻,如果此刻田本将叶菊花和刘民偷情的消息告诉他,这对刘老三来说不亚于惊天大地震,不知道现在的他能否承受的住。
想到这里,田本的心里便有些犹豫,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大哥的前途又难保。
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
稍加挣扎,田本望着刘老三的眼睛,咬牙说道:“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蒙在鼓里。”
刘老三冷哼一声,道:“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田本竟有这份好心,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田本并不理会刘老三的冷嘲热讽,定了定神,说道:“这个消息是关于叶菊花的。”
一听“叶菊花”三个字,刘老三条件反射式弹起来,喊道:“菊花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等我出去后一定亲手宰了他,不,我现在就让民哥宰了他。”
“哎,恐怕这次你的民哥不会帮你了。”田本摇摇头。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想想刘家几兄弟的关系也确实够让人头疼的,刘民和刘老三从小关系就很铁,刘老三为人嚣张跋扈,平日里连刘国昌刘国义的话都不听,却唯独买刘民的账,无巧不成书,最后他却偏偏看上了刘民心爱的女人叶菊花,还不惜让自己老爹棒打鸳鸯。这刘民也不简单,失去了心爱的女人,表面上装作没事人一样,私下里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现在的弟媳以前的相好叶菊花。
闻言,刘老三连忙大叫:“怎么可能,民哥最疼我了。”
“呵呵,是挺疼你的,疼得都替你爬上了床。”田本道。
刘老三眉头微蹙,表情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田本看了刘老三一眼,轻声说道:“刘民和叶菊花有鬼。”
刘老三仔细消化了下“有鬼”两个字,忽然腾地站起来,脸红脖子粗,指着田本大骂道:“你他\/妈少污蔑人,我弄死你。”
见刘老三如此激动,不远处几个一直监控的狱警赶紧上前制止,呵斥他坐下。
过了一会,刘老三平静下来,看着田本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早就料到会如此,田本从怀中掏出一个新收音机。
自从那日田本和刘辰发现刘民和叶菊花偷情,一直对刘家兄弟怀有恨意的他,便一直琢磨着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他私下里买了个有录音功能的收音机,第二天晚上又去村东头蹲墙根,没想到刘民果然如期而至。至于说迷倒守门的狗,翻墙头,听墙跟,对于年轻时闯荡江湖的田本来说,是小菜一碟,当天晚上田本便偷偷录了满满一盘磁带,听得他兽血沸腾,连着对刘民在床上那特殊爱好也一清二楚。
录音机刚露出一角,刘老三痛苦地摆摆手,示意田本不用拿出来了。
他沉默片刻,垂头丧气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田本目瞪口呆。
刘老三苦笑着摇摇头,神色陷入回忆,自嘲道:“是不是觉得我挺没出息的,被人戴了绿帽子,却无动于衷。我知道村民都在背后骂我不是东西,没关系的。”
“小时候,家里穷,我爹一直在外面瞎倒腾,我娘也跟人跑了,是二叔收养了我们三兄弟。那时我还小,什么也不懂,看到别的小孩有爹娘疼爱,我没有,经常大哭大闹。还是菊花姐在后面一直哄着我,给我擦屎擦尿,哄我睡觉。那时我便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娶菊花姐,我要保护她。我觉得只有我能保护她,这一点连刘民也不行。”
说到这里,刘老三面露狰狞,咬牙切齿,一副癫狂模样,“嘿嘿,我知道你们在背后骂我,说是我抢了刘民的所爱,可你们知道吗?是他刘民先对不起菊花姐的。我亲眼看见刘民和樊翠花在野地里卿卿我我。他刘民想脚踩两只船,别人我管不着,但叶菊花就是不行。“
“像刘民这样的负心汉,能给菊花姐幸福吗?不能,只有我能。我知道菊花姐是真的爱刘民,所以为了不让菊花姐伤心绝望,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后来我以死相逼,逼着我爸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