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着要组织大家去迎接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来报道了。”
刘辰轻轻抽出手,微笑看着刘仁,一言不发。
“您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刘…老憨睡糊涂了。”刘仁看到刘辰笑眯眯的眼睛,感到有些压力,急忙解释道。
刘辰仍然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盛。
刘仁的脑门浮起一层细汗,瞪了一眼刘老憨,咬牙说道:“刘委员,都是刘老憨干的好事,回头我让他写检查。”
由于中阳里村在柳林镇的特殊地位,中阳里村的村支书兼任党委委员,刘委员就是刘辰最大的官职。
从“你”到“您”,从“刘辰同志”到“刘委员”,这是一种微妙的变化。
刘辰还是一言不发,一副笑颜如风的模样,从远处看仿佛三人正在进行多么愉快的谈话。
“刘老憨,你就等着处罚吧。”刘仁看着刘辰,恶狠狠地说道。
面对刘辰,刘仁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果刘辰发脾气,哪怕臭骂他一顿,或者以此为藉口提出一些过分要求,刘仁还好接受一些。
毕竟对方开出了价码,这种行事方式更符合年轻人,但现在刘仁一再妥协,刘辰却一言不发,让刘仁有些看不透。
面对看不透的东西,人往往会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
骄阳初上,暑气渐升。
远处围在一起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有人大老远就看到大铁门前停放的那辆吉普车,自然知道那是镇长的专车,便不再前行,停下来驻足观望。
刘国义盯着僵持在门前的三人,看了一眼手表,瞅了一眼越聚越多的人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走下车。
“哈哈,这不是刘辰同志吗?我在张书记那,看过你的简历,不过现实中的你看起来要比照片上更年轻更英武。”刘国义微笑着冲刘辰点头致意。
该有的官场礼仪还是要有的,刘辰快走两步,接过刘国义伸过来的右手,满脸恭敬,道:“刘镇长,老远就看见您的车,刘大爷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所以刚才我才会捶打门锁,帮您叫门,动静有些大,打扰了乡亲们。”说着,刘辰指着周围逐渐围聚的人群。
替我叫门?叫着叫着就成了“狼镇长”,可是……这个理由又让你无法反驳,刘国义指着刘辰,扭头看着刘仁笑道:“是吗?这么说,看来我们还得好好谢谢刘辰同志了。”
“谢谢就不必了,实在不好意思,第一天来报道,就闹了这大动静,还搞出了事故。这不,还得麻烦刘主任大义灭亲,按照章程严惩刘安生同志。”刘辰认真地摆摆手,如同刘国义真要感谢他,他真的不肯接受刘国义感谢一般。
“大义灭亲?他怎么知道我和刘老憨的关系?”
刘仁瞪大了双眼,感到不可思议。
刘仁和刘老憨是叔侄关系,很隐蔽,在柳林镇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道。
今天的一切都是刘仁安排的,他只是想给刘辰一个下马威,让刘辰知道柳林镇的党委委员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被自己的叔叔办砸了。
看着刘辰双手紧紧握住刘国义的右手,再结合先前刘辰不愿和他握手,刘仁的脸色发烫,刘辰这是在用行动赤裸裸地告诉他“你在我眼中还不够级”。
刘辰是中阳里村村支书,按理说应该比党政办主任的级别低,但刘辰是党委委员,相当于副镇长,压了刘仁半头。
刘辰一言不发,却逼得刘仁心慌意乱,不断抬高价码,刘仁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会对自己和镇长不利,最后只好咬牙同意以处罚刘老憨,却没想到刘辰竟然反戈一击,借自己的口,开出了价码,要求按照章程严惩刘老憨。
“等着处罚”和“按章程严惩”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正如“误会”和“事故”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说法。
“等着处罚”意味着处罚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因为这是根据领导的心情来定,处罚可能是写检查,通报批评也可能是开除。
然而“按照章程严惩”则意味着必须处罚,因为章程无关乎任何人的心情,处罚的标准自然要按照相关的章程,如果是党员就按党纪,如果是正式编制人员,就按国法,如果是非正式编制,就按政府相关条例,而且必须还是从严论处。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刘仁狠狠地瞪着刘老憨,心里大声咒骂:“刘安生啊,刘安生,你他\/妈怎么就不能安生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