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扔掉手机,双手紧紧攥住了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拼命往外拉着,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把老人拖出来。
看上去老人并无大碍,只是脸色发青,目光呆滞,衣服上裹满了尘土。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就默默走开了
我在后面喊着:“爷爷,老爷爷,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可老人像是没听见似的,身体僵硬地朝前走去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得预感,老人或许已经沾染了尸毒,成了僵尸,正在去寻找下手的对象。
那样一来可就麻烦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很荒唐,他要是真变成了僵尸,还会放过我吗?他能对我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热血滚烫肉体视而不见吧?
也许老人家只是被吓着了,急着回家安歇养神罢了。
尽管这样想,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偷偷跟在后头,想看个究竟。
老人走到了广场南面,左拐是一条羊肠小道,他径直往前走着,根本没有在意后面有人跟踪。
走出了大约有三五里路的模样,是一片低洼地,洼地的北侧有一个凸起的土坎,土坎正前方有一处低矮的茅屋。
老人走到茅屋前,随手就抓起了一只正在刨食的红冠大公鸡。
那鸡挣扎着,吱吱呀呀叫个不停。
我头皮发紧,浑身冰凉,躲在大树后一动都不敢动。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老人的确变成了一具僵尸,他抓鸡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喝血壮大自己,然后才有能量去剥人皮,喝人血。
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没有祸害自己的原因,或许僵尸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功法不够,所以才饶过了我。
奇怪的是老人没有当即咬断鸡脖喝血,而是提在手上,左手抄起了一把铁锹,沉着脸,走出了草芥扎成的篱笆墙。
我避在树后,大气不敢喘,死死盯着老人的行踪。
老人脸色依然暗黑,双目呆直无光,一步步朝着菜园子的方向走去,他竟然原路返回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心里装着一万个为什么,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唯恐被他发觉要了我的小性命。
好在一路上没遇到活人,要不然准得遭殃。
老人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两腿僵直,这真的符合僵尸的特点。还有他手中的那只鸡,早就没了挣扎的能耐,被倒提在手中,双翅无力地挓挲开来,嘴里滴滴答答流着粘液。
到了墓穴前,老人扔掉铁锹,把公鸡拿到眼前看了看,朝着鸡眼猛劲啐了一口唾沫。
公鸡像是被子弹击中了一般,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老人双手抱鸡,高高举起,朝着日照中天的太阳甩了三甩,搞不懂他这是搞的什么仪式。
然后把鸡拿到了眼前,腾出一只手,一下下撕扯着脖子下面的软毛。
卧槽,看架势他是要喝鸡血了。
等把鸡脖子上的毛拨光了,露出了布满小疙瘩的嫩皮,老人一口含了上去,猛劲一撕,一股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把下巴上的白胡子都染红了。
老人并没有接着喝,而是把鸡倒提在手上,用流淌的血液在坟墓四周画了一个圈。
回到原点后,老人扔掉手中的鸡,任凭它扑棱棱挣扎跳跃着,嗓子眼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喘息声。
直到那只公鸡两脚蹬直,完全死抽抽了,老人才跳出血圈子,弯腰捡起了铁锹。
他走到土堆旁,动作熟练地铲起地里的黄土,填到了墓穴中。
也不知道老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力量,他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填平了,并且自始至终没有休息一次。
这让我大感疑惑,甚至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大概是担心新填进去的土质松软,老人又走过去,用双脚猛劲踩了起来。踩来踩去,土就夯实了下去,于是老人就再次铲土填上去。
如此三番,直到墓穴跟四周的土地持平,再也不会下陷了,老人才肯作罢,一屁股坐下来,吧嗒吧嗒抽起了烟。
我走过去,想跟老人说些什么,可老人像是压根儿就没看到我似的,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这让我很难堪,心里愧疚不已,觉得老人一定是怪罪自己了,都是自己多事,才害得老人陷进了墓穴,差点酿成了大祸。
见老人平静如初,我就小心翼翼说声再见,转身离开了。
老人只管抽他的烟,一脸漠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越发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被一棍子打蒙了一样,昏头昏脑,目光发虚,途径那个小广场时,竟然莫名其妙地围着兜起了圈子。
也不知道究竟兜了多少圈,直到暮色沉沉,我才转身走向了那个狭长的小巷子,脚步轻飘地朝着宾馆走去。
可能是目睹了老人口咬生鸡的场景,直到现在仍觉得肠胃不适,直犯恶心,没有半点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