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想干什么?”廉将军凝视着杨林,在一次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看上去十分豪爽,淡淡的开口问道。
杨林沉默了片刻,不语。
他能干什么?回皇城?恐怕此刻皇城中几乎所有人都想让他死,都想让他身败名裂,都想看他的笑话。而呆在易水之城,则对他来说更像是在逃避,像是在对所有人说,他杨林叛变了,蜗居在易水,又或者是去赤邪国……
“我要回到皇城。”杨林终于开口了,回到皇城也是他唯一正确的选择,既然暴风雨要来,为什么不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呢,所有人不是要让杨林死吗,他就是看看这些人到底怎么让他死。
“你想好了?”廉将军的目光落在远方,点头道,“确实,你应该回去,无论是死是活。”
杨林微微点头,躬身告辞,随即便离开城楼,带着一万狂战骑,向着皇城的方向踏去。
而那十万军士,杨林则让他们留在易水城,易水城守军少,若是下一次赤邪周带兵而来,定然守不住,到时候,易水城失,即便是军中之玉,廉将军,不论他以前的名声多么好,也会功亏一篑,遭人唾弃。
如今的杨林就像是在走一局险棋,走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并且,会输的很彻底,名利全无。
“你们先走着,我先回皇城中看看,到时候我会接应你们的。”杨林对着四位统领说道,狂战骑的军士虽然修为算不得低,但是速度却是并不快,杨林想先一个人回到皇城看看什么情况。
“将军小心。”四位统领的眼中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放心,他们现在还杀不了我。”说罢,杨林几个腾挪消失在茫茫天地间,而一万狂战骑,伫立在原地,看了很久,他们心里清楚,此刻的皇城定然不会太平。
皇城之中,在所有人的眼中,琼千羽,四大将军之一,无疑是对于军士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甚至能够和军中之玉廉将军相提并论,并且他手中掌有十万军团,行事低调,做事狠辣,甚至一些人听到琼家的实力,都会浑身颤抖一下,一些大人更是告诫他们的子女,只要琼家人不杀你,就不要轻易招惹琼家之人,他若是杀你,只有求饶的份。
不过,最近琼千羽却是遭到了凌辱,并且这个凌辱他的人,在皇城之中风头很盛,他就是狂将军,杨林,一时间杨林的名号在皇城之中被传的沸沸扬扬。
根据琼千羽的状书,所有人都知道,杨林背叛燕兰,跟着赤邪周去了赤邪国,依靠赤邪国百万军士掳走琼千羽十万军士的事,一时间,杨林的名号无疑和叛臣贼子扯上了关系。
这一下子,更是让那些与杨林有仇的人,都想杀他,借君之手,杀他。
在皇城的南侧,有一处行宫,山峦毓秀,亭台楼阁,花香鸟语,山水之间,有一座小亭,亭外,风景秀美,抬头间,便是美景。
此时,在这小亭之中,有两人正在下棋,其中一人,剑眉星目,眉目之中带着一丝威严之气,举手投足间,都是帝王之相,扶起袖口,手掌微震,一枚棋子落下。而另一人,显得有些苍老,但是眉目之中的精气却是彰显无疑,神采奕奕,看着落下的棋子,眉头一皱。
“棋老,你这是要输了吗?赢你一局,可真是不容易,朕看你最近有点心不在焉,是不是最近有点不太平静?”此时,那位落子的人开口说道,此人正是纳兰国之“君王”。
棋老没有说话,看着满是溃败的局势,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肯落下,他的心,并不在棋局之中,而在棋局之外,有时候影响成败的,不是在棋局中的棋子,而是棋局之外人的心,他确实有点心不在焉。
“君王,难道就没有因为最近的事情而烦恼吗?”棋老的棋子终于落下,但是即便是落下,也难挽狂澜于即倒,一个车瞬间便被吃掉,棋盘之中又少了一个棋子。
拿掉棋老棋局中的车,君王淡然一笑,“烦恼又有什么用?就像如今的棋局一样,当无法改变的时候,一些车就该去牺牲了,牺牲掉,或许还会换来短暂的一片安宁,而若是不牺牲,只会引得整个棋局溃败,那你说,这个车该不该牺牲?”
君王说罢,又落下一个棋子,舍车保将,这何尝又不是一个下法。
棋老皱起眉头,“该不该牺牲?”棋老不语,其实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的车已经在棋盘之外,在这种情况下,棋老都会舍车,看来君王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看来这一次要舍掉他的车,来保一时的安宁,只是,这个车是谁?
“将军!”君王又是一个子落下,逼得棋老不得不再一次防守。
这一棋,使得棋老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一次,他必须再牺牲掉一个车,才能换来短暂的棋局平静,而这种平静,又是暂时的,待到对手再落子,他还要继续牺牲,没有车了,就牺牲马,没有马就牺牲炮,甚至是士相卒,一直到棋盘上没有棋子为止。
牺牲,舍车,终究不是大计,能缓得了一时,却缓不了一世。
一味的牺牲,到最后,还是输棋,只不过,是输的慢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