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季乾的话让张小麓有了片刻的失神,她还来不及细细揣摩凌季乾话里的意思,人已经被走下车的凌季乾一把推进车里,随后他自己又跟着坐回来车里,自信而认真地说道,“小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一些现实,让你明白自己究竟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免得你昏了头,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张小麓实在没有心情跟凌季乾争什么。还真是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就认为她是在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只怕如凌季乾这种人,生活在父亲的荣耀和庇佑之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无可奈何!
“凌老师,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你要不到的东西吧?”
凌季乾听出了张小麓话里的火药味,也不生气,反而微微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很轻柔,甚至还带着对张小麓的纵容和宠溺在其中,“小麓,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如果我想要什么人的命……那我就要不到了!”
“呵,会吗?有你父亲给你撑腰,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就算是要了谁的命,只怕他父亲和他的哥哥们都能一手遮天得将事情打压下来吧?这个社会,黑吃黑的事情发生得好少了么?黑白早就分不清了,有钱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权无势就只能成为俎上鱼肉。
相对于张小麓的愤怒,凌季乾脸上只有几许无奈。此刻听到张小麓这些话,心里却有不小的震撼。有的事情,张小麓的理解并没有错;然而有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张小麓误会!
“张小麓你听好!”凌季乾严肃地唤着她的名字,目光通过后视镜紧紧锁住后座张小麓的脸上,“我父亲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他所做的事情,对得起军人这两个字,也对得起国家。至于我上面那两个哥哥,或许没有比我父亲做得更好,但绝对也不会比我父亲差!所以我不管你说谁,都不准说他们一句不忠不义的话!”
“你父亲?你哥哥?”张小麓被凌季乾的话激怒了,一时间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为学子应对老师保留的尊重,语气里满是嘲讽,“凌老师尊重自己的父亲,敬重自己的哥哥,我无话可说。可他们不是我的父亲,也不是我的哥哥!我只知道,诸如姚先柏那样的清廉公正之人总是被人陷害,像我父亲那般正直不阿的人总是死于非命。而只有那些被黑暗浸染过的豺狼,才会一步一步顺风顺水地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因为就算他们摔下来了,下面也还有那么多人为他垫背,他摔不死的!”
听到张小麓这满腔愤怒的话,凌季乾一不留神,差点撞上了前面的车子。当他刚接受张小麓所在的班级时,他就知道张小麓内心的那杆秤已经被那些事情压垮,却万万想不到她的想法已经偏激到这样的地步。
眼神里顿时充满了自责和恼怒。
他心里气,干脆将车窗要了下来,任由着步入冬季的寒风阵阵灌进车里。不仅是他,连后面的张小麓有冷静了下来。
凌季乾任然安静地开着车。直到到了目的地,他才缓缓停下车。张小麓见车停了下来,二话不说,伸手就准备推开车门,这才发现车门被锁住了!
“凌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小麓,你父亲……他的确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硬汉,姚先柏也是一个清廉的好官。”凌季乾不回答张小麓的问题,反而是拐弯抹角地说出这句话,“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所做的事情,如果仅凭你一人的力量,太难了。我,包括我二哥或者整个凌家……我们都可以帮你!”
“帮我?”张小麓听了这些话,突然觉得更可笑了,“凌老师,你方才说您的父亲是一位磊落之人?对得起军,对得起民,也对得起国家,是么?”
“当然!”
“那看来您的父亲对不起你呢。”
“张小麓!”
张小麓大胆而放肆的话令凌季乾又是一阵火冒。可偏偏又不能把张小麓怎样,尤其是在看到张小麓脸上那自信而又笃定的神色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完全是落在了一团棉花上,被张小麓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
“凌老师何必动怒?难道不是吗?因为您的父亲,凌老首长……他居然没有教会您为民除害,尽忠报国就是你肩膀上那枚肩章所代表的责任!”即便凌季乾只是军医,但他始终是个军人!
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他,端掉何正川这个毒瘤,是他身为军人的责任么?莫说他肩上还担着军衔,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也应当全力以赴。
在这一点上,他的的确确是比不过凌仲群!
而被自己的学生如此数落一通的凌季乾也愣住了,她所说的每字每句,似乎并不是在对他的职责,而是在控诉这个社会的不公平和那些坏人对无辜百姓的恶毒做法。
“小麓,我承认我刚才所说的话确实有失偏颇。但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帮你!”凌季乾平息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转过身去,望着张小麓,“我相信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单凭你一人之力,你没有办法赢的!”
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