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朝的路一帆风顺,又加上季风的帮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回到了天晟。
时值盛夏,这一去足足走了大半载,当再度见到绿柳荫荫时,郑若笙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
一年的时光,恍如隔世般的漫长,因为有那十年以后的希望在她心底,总是令郑若笙有种如在梦境中的感觉。
有时候真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一场,梦醒后她还会睡在自己公寓的大床上,推开房门去上班,坐在咨询室的沙发上等待着来访者的到来。
那样的日子即简单又充实,每天见到不同的人,拥有着不同的问题,等着她去发掘探索。
光是想着那样的情景,郑若笙都会感觉到一阵的轻松,她热爱着她的工作,也热爱着那样简单的生活。
而这里,使她唯一牵挂的人,恐怕就是她所深爱着的男子了。然而他的志向与她的,是那样的背道而驰着,而她怎么能忍心让他放弃那远大的志向,随着她去过那种平静简单的生活呢?
即便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她所不忍心的!因为她深深的知道,他为她所做的牺牲,到最后终会成为对她深深地怨恨。
人就是这样的,即便当日是他自己的选择,当一切的繁华落尽,当所有的激情被现实的平淡所淹没时,心底那股幽怨便会腾然而生。
正是了解到这一点,所以,郑若笙更加的明白着,她们以后的道路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做一对相恋十年的情人,比什么都好!
郑若笙与赵天放来到天晟的御书房,这是回来以后郑若笙头一次进宫,她也要向赵天翊请一道旨意,废除她与穆王赵天放的婚约。
再次见到赵天翊,只见他身穿明黄龙袍,脸上早已褪去当初的青涩与稚嫩,半年的时光使他完全蜕变成为一名真正的君主。
听到她提出想要解除与穆王婚约的请求时,他沉默不语,周身散发着难以掩饰的清冷。
郑若笙见状连忙跪拜在地,诚恳的说道:“当日情形陛下再清楚不过了,穆王只是在情急之下,解救若笙不必赐婚于那祁琛。而我二人均各自心有所属,请陛下解除我二人婚约,还我们的婚娶自由。”
赵天翊锁紧了一双眉,抬眸望着面前女子的一脸坚定。重见她的喜悦还未褪去,她却提出了这个要求。
有婚约在,她至少还能留在天晟,虽说也许某一天她会成为穆王的王妃,但是至少,他可以时常的见到她。
可是这婚约一旦解除,她就可以随着庄亲王离开了,与天晟从此再无瓜葛。他想见她一面,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赵天翊压了压心头的沉闷,冷冷的问向赵天放:“不知穆王的意思为何?”
赵天放虽说也不愿意就此成全那庄亲王,但是,一想到他手中拿捏着左清秋的婚娶,他也不得不顾忌着,于是轻叹一声说道:“郑小姐的意思,正是微臣的意思,请陛下成全。”
原来他们都商量好了!赵天翊心头泛起一阵的慌乱,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朱批御笔,一不小心将它折成两截。
“先帝的遗诏,岂可当成儿戏?你二人目中可还有皇家的威严?圣旨已然颁下了,说废就能废吗?”
赵天翊愤怒的立起身,手掌将龙案拍得生响。
郑若笙十分意外着赵天翊的强烈反应,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态度都十分的谦和,而每次她提出的请求他也基本上会满足,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
尽管她狐疑着,但是她真的不能与穆王再牵扯不清了,于是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陛下此言差矣。虽说我二人的婚约,是先帝所赐,但是当时先帝所赐还有天歌公主与庄亲王的婚约。既然陛下能下旨废除另一桩赐婚,也请求陛下考虑这一桩。”
要说藐视先帝遗诏,陛下您已经藐视过了,不在乎再多这一举了!
郑若笙此言一出,将赵天翊将入了死局。一直以来他都欣赏着她的思路清晰与伶牙俐齿,但是如今,她用在了自己身上,却是如此的让他愤怒。
赵天翊周身压制着盛怒,整个大殿的气压都低了几分,赵天放有些担心的望了一眼郑若笙,她方才的一番话果真是挑战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穆王,征途劳碌,你先回宫休息吧,过几日联会召集文武百官,为你的凯旋归来,接风洗尘。”
“臣遵旨。”穆王担忧的望了一眼郑若笙,既然皇上已经开口撵人,他也不能待在这里了。若笙,你自求多福吧!于是轻叹一声,退出御书房。
一时间,御书房中鸦雀无声,只感觉到空气凝重压抑,让人透不过气!
跪拜在地的郑若笙,双膝酸麻起来,如同数万只小虫子在啃噬自己。虽说她疑惑着赵天翊的反复无常,但是对于他,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感念着她将他的失忆症治愈,有着这一层,他始终都不会太过为难自己的。
于是,郑若笙打定主意,再度伏地叩首,打算请求他成全此事。
此时,自己的一只胳膊,被一股强大的